“这……”十三娘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焦急。她这都答应了九王爷，要是九王爷见不到人，会不会以后再也不来晚月楼了？不来晚月楼事小，万一因此而迁怒于他，砸了晚月楼的招牌，这个责任可不是一般人能负得起的。
“琉璃啊。”想到这里，十三娘口气比刚才缓和了许多，没有那么急躁，多了一丝劝说，“你刚才明明还想接客的，可如今十三娘给你找了个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又不想去了呢？”
毕竟衣衣不是晚月楼的人，否则，十三娘大可以直接下命令。而这晚月楼，开了二十几年，从来不会强买强卖。这里面所有的烟花女子，全部都是自愿来此。有的是为了生计，有的却是其他的原因。
既然衣衣来到了这里，肯定也有她的理由。
“琉璃，你若是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出来就是。十三娘能办到的，一定满足你。”
“姐姐不想去，就不去了嘛。影儿那么多女人，何必非要姐姐一个。”站在一边半天没说话的月梨，嘟着嘴巴不情愿的开口。
十三娘叹了口气。
“算了，我去吧！”衣衣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因为，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自己本不是晚月楼的人，那么，天天来这里的萧逸墨肯定知道。而今，他不点别人的名，偏偏点了她的。就说明，他对她有所怀疑。
低头看了看这一身红色的衣服，又想起晚上穿的那一身红色嫁衣。衣衣最终决定，要亲自在萧逸墨的面前证明，自己不是严羽衣。
“月梨，帮我上妆吧。”衣衣坐在梳妆台前，等着月梨开始。
十三娘看着这姑娘一时一个想法，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想了些什么。不过，无论她心里想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她肯接客就好。只要九王爷那里有个交待，就好。
“噢。”月梨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但好像因为十三娘的原因，所以，也不好拒绝。只好乖乖的拿起水粉，帮衣衣上妆。
她抬手欲摘下衣衣脸上那红色的面纱，却被衣衣制止住：“这个不能摘。”
“这……”十三娘见状，欲言又止。随即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好好给她画一画眼妆。”
“又不是在恩客面前，为何还要遮面？难道，姐姐的模样，连月梨都不能看么？”月梨的手还停留在衣衣的面前，她早就想摘开衣衣红色的面纱了，只是一直没有好的理由。而今，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衣衣都不让摘。这要月梨怎么能够不介怀。
“月梨妹妹，请体谅。并非衣衣孤芳自赏，实在是模样见不得人。”衣衣一想起脸颊上的刀疤，心里就隐隐作痛。说实话，让一个美貌的仙女接受自己丑陋的模样，确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那就戴着吧，这样只突出一双琉璃般的眸子，更好看。月梨，快帮琉璃上妆，九王爷在外面等急了。”十三娘催促了一句，接着转身走出了房间，边走还边嘀咕道：“若是九王爷真的能够看上这姑娘，那晚月楼日后的前程就更不用愁了。”
一楼的大厅内热闹非凡。他们都听说，晚月楼新来了一个叫琉璃的姑娘，美眸倾天下，身段宛如仙。
那琵琶弹的更是犹如天籁之音。
而坐在一旁的萧逸墨，自然是将众人的话语全部收进耳朵。
说实话，刚才他瞥见了二楼那一抹红色的身影。有一瞬间，他觉得那个女子就是严羽衣。只是，他不相信那个又聋又哑的人会来这种地方。现在的严羽衣，不是应该躲在房间里偷偷哭泣么？
但为了确认，他还是决定见一见。
只是没想到，她还真的敢出来见面。
看来，果真是他认错人了。不过，听到众人对这个红衣女子这般的吹捧。他倒是也想看一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能够配得上这么多人的夸奖。
反正今天晚上也没有什么收获，事情更是没有进展。看一看美人，也该回府了。府里还有一个丑陋的王妃，等着他问话。
他发过誓，就算是凝香真的被严羽衣杀死了，他也一定要找到尸首。否则，他就不会相信凝香死去的事实。
就在他心中想着凝香的事情，大厅内的灯忽然灭了大半。
好多人都警觉的注视着身边所发生的一切。已经有胆小的女子忍不住惊叫出声。而接下来，大厅之内又迅速恢复了平静。因为，他们看到，三楼上方，抛下了一条红绫，有一个妖娆女子，正顺着红绫，仙女下凡一般的从三楼‘飘’到了一楼。
“哇！”
“仙女啊！”
“好美！”
“……”
众人发出了赞叹声，虽然那妖娆的红衣女子背对着众人，可是，这种出场方式。在晚月楼还真是头一回。
衣衣自然也听到了众人赞赏的声音。她微微一笑，放开手中的红绫。
与此同时，三楼响起了好听的琵琶曲。那是月梨在为衣衣伴奏。
衣衣大红水袖轻抛，转过身来，迎合着琵琶的曲子，跳起了一段妙曼优美的舞蹈。
“你看她的眼睛，仿若琉璃，真是勾人心魄啊。”
“对啊，上面还画了荧荧闪闪的东西，看起来更显妖娆。”
“只可惜，听说这琉璃已经被九王爷点了去，要不然，我非要摘下她的面纱不可。”
“……”
众人议论纷纷的声音，仍旧在耳边响着。衣衣没有理会，只是用心跳着舞蹈。
脚上的绣花鞋轻轻点地，随着琵琶曲调的缓急，变换着步伐。
旋转，抛袖，仰头，再旋转……
仿佛一个被禁锢的鸟儿，向往着天空的自由。
她此时正是想起了当初在天庭的那段苦闷的日子。整日只能跳舞解闷。而月梨弹奏的这曲琵琶，恰巧也是这种盼望有一天能自由翱翔的感觉。
好的曲调配上好的舞蹈，这让在场的人，怎么能够不痴狂。
琵琶声渐渐停止。衣衣的舞姿也缓缓停了下来。大厅之内，重新燃起了所有的灯火。衣衣在众人惊艳的眼神中，笑着走向了萧逸墨。
一直坐在不远处看着台上红衣女子曼妙的舞姿，嘴角莫名的挂上了一丝邪笑。
他确定，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严羽衣！那个一无是处丑陋无比的严羽衣，绝对不会有如此身段，更不会有如此魅惑人心的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