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恐怕没有哪个女人会拒绝丈夫的甜言蜜语,尤其让整天跟机器和图纸打交道的许楚若说出口,金以然已经很满足。当初顶着父母的压力选择了许楚若,因为她欣赏许楚若淳朴、善良、敦厚和奋发上进的品质,还有他对她死心塌地的爱情,对她千种万种的包容。
今天,她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心底流着一股暖流,此刻,一直幸福着的她觉得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哎,对了。你也要记得我们的约定,一定要对妈妈好,她这辈子真是太苦了,好吗?”许楚若眼里充满期许,甚至是恳求地看着金以然说道。
“看你的表现喽!”金以然甜甜地笑着说道。
“我简直发神经,我的老婆什么时候让我失望过,对吧!”许楚若坚定地看着金以然。
“好,好。我,金以然,对天花板、地板、沙发等家里的一切说,我会像对待自己母亲一样对待婆婆,孝敬她,爱她。时刻谨记没有婆婆就没有老公的基本准则,并时刻心存感激,坚持婆婆至上的基本原则,本着婆婆都是对的行为准则,建设和谐、温暖老许家,OYE!报告完毕!”
“嗯,合格!一如既往的好。”许楚若总结性的发言让金以然有些不爽。
“那明天你陪我去市场买菜,然后你去机场,我在家做饭,行不?”
“好,你让做什么都好。是应该好好弄一桌丰盛的饭菜给她老人家吃。”许楚若动情地说道。
星期六早上,两口子把儿子早早叫醒,温馨的一家人去农贸市场买菜,一会儿鸡,一会而鱼,一会儿猪脚,一会儿虾,一会功夫买了三四个购物袋,然后开开心心回家。
安顿好儿子后,金以然系上围裙,挽起长发,卷起衣袖开始做饭,她沉浸在锅碗瓢盆间,用心地准备着每一道菜。空闲时,不忘给丈夫打电话问机场的情况。
叮咚,叮咚,门铃终于响了,一切准备好的金以然对着镜子整理自己后赶紧去开门。
“妈,您辛苦了,快进来,饭已经准备好了。”金以然满脸堆笑地对婆婆说道,然后麻利地伸手去接东西。
“哎!”许母笑着回答道。
“小唯变漂亮了,是吧,老公?”金以然对着许唯说道。
“是吗!”许唯有些害羞地回答道。
“小磊,快叫奶奶和姑姑。”金以然对着儿子说道。
“奶奶好,姑姑好!”
“哥,咱家好干净呀,是吧,妈?”坐到沙发上的许唯大大咧咧地说道。
“那当然,你瞧瞧你哥多有本事。”许母骄傲地说道,一旁的金以然一直微笑着。
“妈,要不咱们先洗手吃饭,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你们肯定饿了。”金以然乐呵呵地说道。
“哦!”许母淡淡地回应了一声,转头对金以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翻,那个眼神让金以然心里发毛。
“儿子,妈不想洗手,可以直接吃饭吗?”许母看着许楚若问道,金以然眨了眨眼睛,皱了皱眉头,感觉婆婆的话里似乎有其他意思。
“妈,赶了那么久的路,还是洗洗手,这样卫生些,对身体好,啊!”许楚若说完站起来拉着母亲去洗手间。
“但是我就不想洗。”许母软软地说道。
“哥,妈不想洗就算了,我也不想洗。”许唯站起来挽着许楚若的手亲昵地说道。
“妈,不想洗就不洗啊,那咱们吃饭把,呆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金以然机灵地说道。
“嫂子当我是透明人啊,不让我吃饭吗,为什么你只叫妈吃饭,不叫我呢!”许唯面无表情、带着质问的口气愤愤地说道。
“你这小不点,怎么说话的,你嫂子还专门给你做了你爱吃的清蒸鲈鱼。”许楚若转头拧了拧许唯的脸。
“是啊,小唯真会开玩笑,快来坐这边。”金以然没反应过来,紧张地咽下口水,赶紧走过去拉许唯去吃饭。
“也许是自己太在乎婆婆,冷落了多疑的妹妹。”她心想道。
但是许唯却毫不领情地躲开她,让她伸出的手在空中扑了个空。
金以然有些不知所措,她已经快一年没有见过婆婆和小姑,从跟许楚若谈恋爱到结婚,婆婆和小姑对她都是不冷不热,许楚若告诉她,她们一直都这样,但是本性却很善良。但是热脸贴了别人的冷屁股,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安慰自己道:“婆婆也许是想给她来个下马威,想要证实她在家里的地位,算了吧!”
她太善良,太单纯,她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到来将会有什么样的血雨腥风,而这风暴早已被酝酿,从她们动身到这里就已经开始执行,现在只是个开始而已。
“哥,我要挨着你坐。”金以然被许唯腻歪的声音唤回到现实。
“不行,这是我的位置。”许小磊用稚嫩的声音说着并坐上了凳子。
“那我坐这边。”许唯说完走到许楚若的右边。
“不行,这是我妈妈的位置。”许小磊又跑到许唯的面前阻止她。
“我就要坐这里,你管得着吗。”许唯好像比许小磊更小,说完还不忘狠狠地瞪着面前这个小不点。
“姑姑真讨厌!”许小磊小脸涨得通红,声音颤抖地叫起来,说完就哇哇大哭起来。
“好了,你怎么越长越不懂事,跟小孩子都能闹成这样。儿子,来,坐爸爸这里。”许楚若说完赶紧哄儿子,把他抱起来坐在自己的左边。
这个时候,有两人没有说话,一是许母,她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言不发,但她眉头紧锁,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金以然也没有说话,她还是那么温柔地看着这一切,但是她内心却极不平静,因为许唯的行为,因为婆婆的表情,因为儿子伤心的哭泣声,因为她的热情被泼冷水。即便她很生气,她还是把这一些都深藏心底。
儿子越哭越伤心,声音越来越大,他根本听不进去父亲的话。
“哎呦,我的乖孙子,不哭了,我们吃饭好不好,来吃肉肉。”许母终于说话了,而许唯只是冷眼旁观。
但是许小磊越发哭得厉害,这是孩子以前没有过的情况,他一直以来都非常懂事、听话和讲道理,对于刚才与许唯抢凳子这样没有礼貌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都是给你们惯坏了,以后得好好改改这倔脾气。”许母冷冷地说道,然后啪地把筷子砸在餐桌上。
“好了,不哭了,听话啊,坐妈妈旁边好不好。奶奶她们坐了很久的飞机,奶奶和姑姑都饿了,爸爸妈妈也饿了,所以我们先吃饭,好不好。”金以然蹲在泪人似的儿子面前温柔地说道,然后把儿子搂着怀里,哭声慢慢小了、轻了。
这时,金以然的心好痛,好痛,但是她还是满脸笑容对婆婆和小姑说道:“妈、小唯,吃饭吧,不要饿着了。”
“哥,我要吃这个,帮我夹菜;哥,我要吃哪个,帮我夹;哥,你真好……”许唯娇声娇气地指挥着许楚若,许楚若也笑呵呵地照做,这暖暖的兄妹情让人觉得别扭,金以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也怨在心里,她只能把注意力都转移到儿子和婆婆这边。
“瞧这兄妹俩,以然你也别见怪,她们从小到大都这样,小唯上初中了还嚷着要跟哥哥睡,真拿她没办法。”许母终于笑着对金以然说道。
“挺好的,一家人就要这样,挺温馨的。”金以然笑着回答道,但是听到初中生还跟哥哥一起睡,她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许小磊坐在妈妈旁边不时偷瞄许唯,他才只有五岁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能只是觉得奇怪罢了。
“哎,嫂子,你做的菜真好吃,以后你要天天做给我们吃哦。”许唯咬着筷子对金以然说道。
“好啊,以后给你做。”金以然笑着说道,这本是一句客气话,却有人把它当了真,当成了证据。
“哥,你听到没,嫂子说她以后每天都做饭给我们吃。”许唯一扭头把头靠在许楚若的肩上,娇滴滴地说道。
“你这丫头,你嫂子三头六臂啊,她要上班,以后你要多帮着你嫂子打理家务,知道吗?”
“哥!”许唯语中带着埋怨说道,但是此时的许母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吞下还没说出来的话。
这顿饭,是金以然最用心的一顿饭,是金以然吃得最窝心的饭,是金以然有史以来最厌恶的一顿饭。
“妈,今天你就别碰这些东西了,让小唯和以然来处理,我们去看电视。”许楚若对站起来收拾碗筷的母亲说道。
“是啊妈,你今天已经很累了,你去休息吧。小唯也是,去看电视吧,我来收拾。”金以然还体贴地说道。
“好的,妈、哥,我们去看电视。”许唯又挽着许楚若的手,拉着许母的手往客厅走。
“老公,照顾一下小磊。”
腰酸背痛的金以然在厨房里收拾碗筷,客厅里传来阵阵笑声,而她面前则是小山似的锅碗瓢盆,她狠狠咬了咬嘴唇,鼻子酸酸的。但是,她想着今天是为婆婆接风洗尘,作为媳妇,这是应该的。
“许楚若,呆会跟你算账!”金以然气愤地在心里说道。
一个多小时,她终于忙完了。走进客厅,眼前的一切让她很不自在。
许唯躺在沙发上,头枕在许楚若的大腿上,两人的手紧紧握着,然后一家人聊着老家的事情,许母见金以然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她笑呵呵地说道:“以然,快来坐!”
“好的,妈!”
“儿子呢?”金以然问道。
“哦,他在房间,你去看看他。”许楚若眼睛盯着电视看,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他却没发现自己的老婆已经很不开心。
金以然安顿好儿子、婆婆和小姑睡觉后,她回到卧室时,许楚若已经快睡着。
“你别急着睡,我跟你说点事情。”金以然拍了拍许楚若说道。
“怎么了,我很累。”许楚若闭着眼睛说道。
“你累吗?那我呢?”金以然虽然心里很恼火,但是她还是显得相当平静,因为她几乎没有大声嚷嚷的习惯,她和许楚若一样,都是讲道理的人。
“你和小唯的行为是不是有点问题,儿子在面前,怎么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不是你说的吗,儿子现在的模仿能力最强,要注意我们的一言一行,你和你妹妹怎么能这样,我都看不过去。”金以然有些激动地说道。
“哎呦,我的老婆大人,她是很久没见到我才这样,我保证明天不会这样了,行了不?”
“不是保证明天不这样,希望以后都别这样,凡事要多考虑对孩子的影响。”金以然严肃地说道。
“是,我保证。不过,难不成你吃醋了?”许楚若撑起半个身子盯着金以然说。
“吃醋?你和你妹妹?神经病吧你!”金以然惊讶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