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纯通过自残的方式躲过了这一劫,但是却惶恐不安,刚才冰冷的心,被姜泽为最后的举动稍稍温暖了一下,但是她现在脑袋嗡嗡作响,手心都是冷汗,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讨厌陪酒是她工作的一部分,她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她气愤陈成对待她的方式,她觉得好累,她想放弃了,她想换工作了。

“老姜你跟子纯同一方向,你帮忙送送她?”晚宴终于在混乱中结束了,喝了不少酒的李子纯听到陈成说道,她虽然觉得有些飘飘然,但还没醉,她深知,在这样的场合要是醉倒了,那后果就不是被别人揩油那么简单,所以她靠着信念强撑了下来。

“好的。”坐她旁边的姜泽为说道。

“子纯,脚不严重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下午再来上班,辛苦了!”陈成用右手捏了捏李子纯的左肩,关怀之情无以言表,眼中满是感激和怜爱。但是此时的李子纯看着他满脸的微笑觉得无比恶心,因为她想起刚才的处境,多么希望领导能帮她一下,哪怕是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但结果却是令人心寒的无视和冷漠,她很想往他脸上吐口水,很想狠狠地将陈成的手甩开,很想破口大骂,但是她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这就是现实!不但要隐藏恨,还要表达虚伪的爱和笑!

“谢谢,非常感谢!”李子纯对姜泽为由衷地表达自己的谢意。

“不客气,走吧!”姜泽为回答道。此时的姜泽为不敢看李子纯的眼睛,因为作为男人,刚才任由一个禽兽欺负一个小姑娘,自己却假装没有看见,无动于衷,他觉得无颜面对李子纯,自己看不起自己。

他满脑子都是李子纯刚才无助的表情、惊慌的样子、痛苦的表情、额头上的冷汗和强忍的泪水。

但是,不惜一切代价拿到项目投标,是公司领导层的指示,也是这个团队的工作目标。也就是说,在这场战争中,李子纯只是一颗棋子,时刻都可能被牺牲的可怜人。

残酷吗?这就是事实,传说中的某类潜规则。

李子纯的苦肉计很成功,幸运的是,她伤得不严重,坐了会儿,疼痛缓解了,没有伤到筋骨。

“小心,我送你去医院吧,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有些踉跄的李子纯被姜泽为一把扶起,她没有推开他,就这样被姜泽为扶上了出租车。

“不用去医院了,不严重,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确定吗?还是去一下吧!”

“真没事,你看!没有伤到筋骨,休息一下就好。”

“真的!”姜泽为担忧地确认道。

“嗯!”

“你住哪里?”坐上车后,姜泽为问道。

“姜总,你把我放在白石洲地铁口就行。”李子纯说道。

看到姜泽为,李子纯觉得生活还没有那么糟,她很想跟姜泽为多接触。

“快到了,准备下车了。”姜泽为轻推旁边闭着眼睛的李子纯轻柔地说道。

“哦,好的姜总,不好意思,头有些晕。”李子纯羞怯地说道。

“我送你到家。”

“姜总,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你赶快回去吧!”看着姜泽为跟着她一起下车,李子纯紧张地说道。

“不行,你喝太多了,并且脚也扭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并且陈总有交代,走吧!”姜泽为体贴地说道。

“真的不用,我没事,这点酒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你看,我的脚也好了。”李子纯站在原地动了动受伤的脚,语气坚定地说道。

“走吧,我送你到楼下,我真不放心。”姜泽为用强势的口吻、不容商量的语气说道,看着姜泽为诚挚的表情,李子纯再也不好意思拒绝。

但是她不想让姜泽为看见她住的地方,她怕他笑她,怕他看不起她。

一路上,李子纯假装瘸子慢慢地走着,不管是在人群拥挤的地方,还是有车驶过的地方,姜泽为伸出长长的手臂护住李子纯,路上有障碍时,总是温馨地提醒她,贴心地搀扶她,李子纯心里有股暖流一直横冲直撞。

“姜总,我到了。”七弯八拐走了几条巷子后,李子纯在一栋民房前停下来说道。

“这里吗?”姜泽为说完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

李子纯微笑着点点头。

“进去吧,看你进去后我再走,上楼梯的时候慢点。”姜泽为说道。

“姜总,要不上去坐坐?”李子纯看着如此体贴有爱的姜泽为,她想对他敞开一切,想让他去她的小窝坐坐。

“不用了,太晚了,下次吧。快上去!”姜泽为笑着催促道。

“姜总,真不好意思还麻烦您,真的很感谢,你也赶快回去吧!”李子纯不停地搓着手,有些拘束地说道。姜泽为微笑着用手指着门,示意她赶快进去。

“姜总,明天见!”李子纯说完转身开门。

“明天见!”姜泽为说道。

“嘭!”铁门一下关上了,李子纯急步跑上楼梯,虽然脚在她用力时仍然有强烈的疼痛感,有要摔倒的倾向,她还是用尽全身力气抓住护栏往上爬。她不是想立即回家,而是想爬高些,从窗口看看姜泽为,哪怕是背影。

看着姜泽为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她心里涌起一股股暖流,姜泽为这个名字在她心里和脑海里不断被唤起。

躺在床上的李子纯想通了,她暂时不离职了,因为她对某人有了好感,她想再看看。

“哎,我跟你说啊,妈妈这个月底就到了退休年龄,办完退休手续,我让她把家里处理一下,最快下个月就来深圳跟我们一起住,还有许唯也要一起来。”吃着晚饭的许楚若对金以然说道。

“下个月吗?你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呢?”金以然停下筷子,诧异地说道。

“这个有什么好商量的,妈妈退休后,肯定是要和我们一起住,你也知道的呀!”许楚若轻描淡写地说道。

“妹妹也要住我们家吗?”

“当然了,不然她住哪里。”这一切在许楚若的眼里非常正常。

“家里没那么多房间呀?能住下吗?”金以然很不喜欢她的小姑子,所以试探性地问道。

“她跟妈妈住一间。”许楚若依旧没有发现妻子不开心,或许是他知道,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

金以然沉默了,能看出她情绪不高。那是因为,对于这件事情而言,她只是被告知,她很了解许楚若,只要是婆婆的事情,许楚若异常的强势,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但是她还是希望老公能跟她商量一下。

“儿子,奶奶要来了,开心吗?”许楚若转向埋头吃饭的儿子小磊问道。

小磊摇摇头并没有说话。

“怎么了?不高兴吗?”许楚若疑惑地问道。

“不喜欢,奶奶经常凶妈妈,奶奶来了,妈妈经常都不开心。”小磊一边吃饭一边小声地说道。

“你这孩子,谁教你的。”许楚若转头看向金以然责备儿子道。

“别看我,我有那么次吗?我不会这样教孩子的。别以为孩子什么都不懂,他可看得清清楚楚,心跟明镜似的。”金以然虽然轻言细语,却是话里有话,关于老公的不信任,她非常生气,只是碍于儿子在面前,所以不得不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不是经常抱怨一个人带孩子累吗?妈妈来了就可以帮你分担些家务,另外呢,妈妈也可以接孩子上下学,这样不好吗?”许楚若有意开导金以然。

“可以吗?妈妈会吗?”

“你放心,这个我会跟她说。”

看着金以然依旧不说话,许楚若放下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妈妈的脾气比较暴躁,没有岳母的通情达理和举止优雅。你知道我小时候过的苦日子,一个单亲妈妈带着两个孩子的艰辛,你永远也感受不到和想象不到。妈妈用尽她一生的心血来培养我,她当然骄傲,她当然固执,她当然强势,因为她做到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妈妈的文化水平不高,你是大学生,又那么温柔贤惠、知书达理,我恳请你多担待些。她是老人,作为子女要多让着她些。如果换做你是我,你总不能把她丢在老家不管不问吧?”

心地善良的金以然静静地听着老公所说的每个字,字字有声,敲打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是啊,扪心自问,如果是我,难道真的要把为自己辛苦了大半辈子的老母亲扔在偏远、贫穷大西北不管,自己在深圳安逸、潇洒地生活吗?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既然选择了这样的男人,那也必须接受与他相对应的家庭,既然已成了别人的儿媳,就要尽到赡养老人的义务和责任,不是吗?为了这个家,为了她付出了青春和全部爱的这个男人,为了她生命的全部的儿子,我接受这一切。不能改变的事情,还不如潇洒地去接受,这样会活得轻松,也显得自己大气、懂事和从容。”金以然想道。

但是,她还是深深地吸了口气,因为她领教过许楚若母亲的蛮不讲理、斤斤计较和诸多小心眼,就连自己五岁多大的儿子都这样说,更加重了她的负担,心情并不轻松。

许楚若的妹妹许唯,金以然一直很困惑,一个单亲的母亲靠着自己微薄的收入艰辛地和儿子相依为命,已是不容易,怎么还会收养一个女儿来加重自己的负担呢?她问过丈夫,许楚若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起此事:“妹妹是母亲去赶集时在路边捡到,母亲可怜奄奄一息的生命,尽管自己很困难了,也毫不犹豫地把妹妹带回家抚养。”

这事让金以然对婆婆肃然起敬。

说到这个许唯,对她的母亲是绝对的孝顺,凡事都以母亲马首是瞻,事事都千依百顺。但是却一肚子坏水,搬弄是非的本领可不一般,说谎话从不脸红,许唯还非常依恋许楚若,有些过分的姐弟亲热经常让金以然脸红和别扭。

想着要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金以然不禁倒吸口冷气。

她跟公司每个同事都能相处融洽,她也能机智地应对难缠的客户,她能无视同事间的明争暗斗,难道还怕自己的婆婆,担心和小姑的相处吗?想到这些她无比自信起来。事事顺着婆婆就好,多忍让婆婆就好,多陪笑脸就好。至于许唯,一定要让她知道这个家的主人是谁,让她不敢随意造次。

自我开导一翻后,金以然紧皱的眉头舒展开,笑容终于爬上她的脸,因为她想着,如果婆婆过来,就可以帮她带带孩子,或者分担一些家务,自己就不会那么累。虽然之前对婆婆有诸多不好的印象,这瞬间,她倒是憧憬着和婆婆一起住的未来生活。

下班后,她抽出时间打扫卫生,给婆婆和小姑收拾屋子,带着儿子去超市给她们精心挑选生活用品,做每件事情都非常的用心,她想着:“美好的生活应有个不错的开始。”

她给远在山西的母亲打电话,诉说了自己的担心和恐惧,金母一句话:“当初我和你爸都劝过你,但是你信誓旦旦地说:‘你爱许楚若,他的一切你都会坦然接受。’既然你选择了她的儿子,那你也必须接受他的一切,这辈子都得面对他的一切……”

虽然母亲的话有些硬,却是冷冰冰的事实。对于她的婚姻,父母一开始是持反对意见,但是在执拗的她的面前,父母做了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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