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暗下来了。校园里面人声鼎沸。每一个十字路口都站着举着闪烁指示灯的交警在指挥交通。停车场里停满了车,使得学校不得不让出大片的草地以供后来的车辆。校里校外的的灯柱上,挂满了学校橄榄球球员的海报。图书馆上,拉下巨型的横幅“BeatCal“(打倒加州大学)。喷水池边,佩罗的球迷又开始举行烧熊大会。(加州大学的吉祥物是个熊)。

球场边上,陈一亮在给大家派发着门票。

“票都拿好了阿,从F门进去。”

“杨苏不来吗?”陶雅雯问。

“人家早有帅哥约啦。”莫笑道。

正说着,迎面撞上了杨苏和刚领完票的Rich。杨苏这天破天荒地穿了呢子裙和皮靴。以往从不施粉黛的脸上,打上了淡淡的腮红,眼影,和唇彩。

陈一亮迎过去,极度夸张地打招呼“哟,杨苏,HiRich.”

“Hey,Leo.”

“Goingtothegame?Whereareyourseats?Weprobablysitprettyclosetoyou.”(你们去看比赛?你们座位是几号,说不定我们的座位挨一块呢。)

Rich看看票,说:“A9,whatisyours?”.

陈吞吞吐吐地说:“Em,F33.Well,enjoy!“

Rich笑笑,轻托着杨苏的后背,走向A门。

“我们的座位是不是坐在天台上阿?”莫问。

“废话,三十美金你还想坐A区啊。搞了天半是Rich.唉,老顾,你说Rich挺帅一哥们怎么就看上杨苏了,这老外的审美还真是奇特阿。”

“人家杨苏长得挺好的呀,干嘛这样说别人。”顾说。

“什么呀,那身材就跟个量筒一样。”

“切,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莫笑道。

“你才酸呢,锥形瓶!”

冯彬看不下去了,一把把他们推开:“好了,进场吧,都快开始了。”

杨苏和Rich很快在前排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穿着红色佩罗标志外套的Rich今天格外兴奋,一改平时在实验室里见到他时温和的样子,不时地于周边的球迷互动。杨苏在旁边想假装兴奋,却怎么都装不出来。她实在想不出一堆人抱着一个橄榄球,费力地相撞有什么意思。

”Whyareyousoquiet?AreyouOK?“Rich关切地问。

”Yea,Iamfine.“

”DoyouguysplayfootballinChina?“

”No,weplaysoccer,butwecanseethefootballgamesonTV.“

”Really,howdoyouthinkaboutit?“

”Em,itisviolent.“

”Aha,yea.Itisviolent,butisalsopassionate.Youwillenjoyit,itisthebiggame!“

”Yea,I'msureIwill.“

杨苏极目向后远眺,努力地寻找中国伙伴的踪影。最后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他们,兴奋地朝他们招了招手。

球场的最上方,莫娜发现了努力挥手的杨苏。大喊着:“你们看,杨苏在那!”

五个人一起向杨苏用力地挥了挥手。

“哇,他们的位置那么前,不会是Rich请的吧,那么阔绰。”陈又开始念叨。

“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小气。”莫说。

“你说杨苏平时见我们的时候邋里邋遢的,从来也不见打扮,今天倒是画起妆来了。平时那鼻子眼睛海天一色,被描了几笔居然也大步跨入美女的行列。唉,你说那任何人的待遇咋就那么不一样呢。”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说到这里,陈一亮才留意到莫娜也画了些淡妆。

“哟,娜姐今天也画了些妆嘛,这不会是为了我吧。哈哈。”

“让开,臆想狂。”

球场四周,开始响起了号角声,双方球员入场。顿时整个球场都沸腾了起来。观众席上,蓝色阵营的伯克利队在领队的带领下,挥舞着右臂,大声,整齐地呼喊着”Gobear!“赤红色衣的佩罗球迷不甘示弱,尖声厉道:”BeatCal!“.观众席上,呼喊声,尖叫声,球迷嘴里小喇叭的声音,还有场上鼓号队的乐曲声,拉拉队的口号声,全都交织在一起,连静如处子,动也如处子的杨苏都被感染了,大声吆喝起来。双方球员开始紧密布阵,在中线处排成两道坚实的人墙。

广播里,想起了一个极具煽动性的男声:”This,isthebiggame.Areyouready?“

全场齐喊:Yes!

”Go!“

球员开始迅速奔跑,猛烈相撞,拦截,抛球,阻挡。看得杨苏满心激动却又一头雾水。

”Whataretheytryingtodo?“(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Em,youseethelineoverthere?That'stheendzone.Theyaretryingtomovetheballtowardstheopposition'sendzoneandfinallyintotheendzone.“(嗯,你看见那里的那条线了吗?那是禁区。他们要把球移向对方的禁区)

”Whatarethelinesinthemiddle.“(那中间那些线是什么?)

”Thosearemarksofeverytenyards.Theoffensiveteammovestheballforwardinsectionsofatleast10yards,andtheyhavefourchancestogainthose10yards.(那是十码的标线。进攻方必须把球推进至少10码,他们有4次机会来进攻这十码)

杨苏仍旧云里雾里,但为了避免尴尬还是摆出茅塞顿开的样子,说了声:“Isee”.

五十米开外的观众席最高处,陈一亮一行五人正托着腮帮子看热闹。由于坐在最外围,场上的喧嚣好像离他们很远,球员看起来就像绿色的大碗里滚动的粒粒红豆。

“他们跑来跑去在跑什么呀?”陶雅雯歪着头问冯彬。

“就是把球运到对方那去阿。”

“哪条线是算对方阿?”陈问。

“这个,搞不清楚。”

“我猜是前进得越多,得到的分也越多吧。”顾言说。

“有道理!”陈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进攻,防守来回几轮,消磨了杨苏的兴致,她开始频频看起时间,硬撑着,终于迎来了球赛终了的一刻。

RIch和杨苏慢慢地踱走在校道上。夜晚的风吹得杨苏不住地用手搓着臂膀。Rich忙解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杨苏肩上。

“Itwasangreatgame,wasn'tit?”(真是场精彩的球赛,不是吗)

“Yea,veryexciting.”(是的,很激动人心)

“Butitseemslikeyoudon'tenjoyit.”(但你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喜欢)

“No,Iamjustsleepy.”(哦,不,我只是困了)

“Oh,yea,itisverylatenow.Em...Youknowwhat?Inthatstudy,youarethe16thparticipant,butyouarethefirstonewhoexplainthemeaningtome.”(哦,是的,现在也太晚了。嗯,你知道吗,在那次的实验中,你是第16个被研究者,但是你是第一个给我解释那首诗的含义的。)

这番话让杨苏不禁想起上次自己怪异的举动,捂着半边脸说:“Thatwassoembarrassing.”(那次太尴尬了)

“No,nono.Ireallyappreciateit.Iwasthinking...whetheryoucanbemyChinesetutor....Andasareturn,IcanteachyousomeAmericanculture.”(哦,不,我非常感激你。我在想......你是否可以做我的中文老师。作为回报,我可以教你一些美国文化。)

“Thatsoundsagoodidea.Whendoyouwanttostartthetutoring?”(这听起来是个好主意。你什么时候想开始呢?)

“Em,nextweekend?”(下周末?)

“Inthelibrary?”(在图书馆)

“No,Idon'wanttobothertheothers.Iknowabetterplace,thehalfmoonbay.Haveyoueverbeenthere?”(我不想打扰到别人。我知道一个更好的地方,半月湾。你去过吗?)

“No,never.”(没有)

“Great!Soseeyou?”(那太好了。那么下次见罗?)

“Seeyou.”(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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