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故上厕所离开了田里,来到百米开外的田埂上,点上了一支香烟。田埂对面是江莹家的田,田埂边的那棵杏树还在,只是已经干枯,死去了。少年时,总是喜欢来这里,隔着一道沟壑,眺望江莹有没有在那田里,那时的她,会带着她的妹妹在田里玩耍。有时候,我真想跑过去和她一起玩,然而两条田埂之间的沟,把我们分隔成了两个世界的人。是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之间永远存在着那么一条沟,她总是那么让人可望而不可即。

我掐掉烟头,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来到了田里。远远地看见父母在陆富民家田里和他们一家子聊天吃干粮。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这样熟悉的场景了,几家人干活累了,便聚在一起休息,笑语嫣然,这才是纯朴乡土风情。我不紧不慢地走过去,脸上堆上牵强的笑容,向陆富民一家打招呼。

“陆诚哥,好久不见呐!”大女儿主动向我问好。

“是婷婷呀!都长这么大了。”我一屁股坐在地里说。“你现在是作家,不去搞创作,也来地里刨土豆啊!”

“现在已经不是作家喽!现在准备在家务农。”我笑着对她说,顺便又瞅了瞅她妹子。

“你不会说是想学陶渊明吧?”

“有这个可能。”我笑着说,“陆静怎么不说话嘞,怎么?不认识啦?小时候可没少给你买糖呀!”

陆静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安静,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父亲正和陆富民聊得火热,也没时间搭理我们。我和陆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内心的孤寂倒也消减了不少。

晚上回到家,刚吃完饭,电话铃声响了,我看了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是金华出版社的主任,您上次发给我们出版社的《血色稻草人》已经通过了审核,我们准备出版您的作品,您最近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见面详谈,顺便说说签约的事儿,地点也就是您投稿的地址。”

“谢谢,我一定到。”

听到这个消息,我苦闷的脸上添了一些笑容,一年多来的蛰伏,终于得到了回报。不过,没过多长时间,我还是陷入了忧郁之中,这虽然能解我的经济问题,但却还是无法除去我内心的孤独感,这孤独的源头,是和白嫣的婚姻破裂。不久,我就和金华出版社的主任见面了。饭局上,我表现的有些局促不安,寓居乡下,已经好久没有在这样高档的酒店吃饭了。出版新书和签约的事儿谈的格外简单,因为此刻的我,已经把写作当成了生命的一部分,至于能不能用它来换取奢华的生活,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看着满桌精致的食物和主任和蔼的微笑,一切都在一杯又一杯的酒里了……

新书很快就出版了,我抚摸着书皮,就像看着自己的情人,也许只有用笔耕耘出来的世界,才能让人如此沉溺其中。虽然,我写的这个故事有点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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