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秋天随着冬日的一场又一场飘雪埋葬在流年的长河里,冬天的到来,也意味着一年也将结束了。历时四十多天,我的小说《黯守迷雾之门》终于结稿了。写完最后一章,我长舒了一口气,书桌上的热茶已经凉了许多,推开楼窗,雪花透窗拍在我的脸上,可我并不感觉到冷,因为在我心里,冬天是一个美丽的季节。住进城市已经有三个年头,结婚也两年了,看着眼前这个逐渐熟悉的城市被白雪装饰的洁白无瑕,我暗想,在这虚幻的装饰下,里面又隐藏着多少腐朽和罪恶呢?

我拨通了出版社编辑部主任的电话,说“刘主任,《黯守迷雾之门》已经结稿了,我给您发过去吧!”

电话声里传来刘主任的笑声,刘主任说“小陆啊,你能提前结稿,我很高兴,你赶紧发过来吧!”

给刘主任发过邮件,我才松了一口气,我想着,可以暂时脱离悬疑惊悚世界了。

白嫣在趴在卧室的床上抱着电脑看韩剧,我对她说:“快到腊月了,我们回老家去看看吧!”

“这次回你家,那过年就去我家怎么样?”白嫣抬起眉头说。

“是你嫁到我家,还是我嫁到你家呢?”

“这年头,谁还那么封建,去讨论这个呢!”

我也钻进了被窝,和白嫣挤在一起,趴在床上看电视剧,窗外飘着鹅毛大雪,室内在暖气的沐浴下,温暖如春。白嫣趴到我背上,咬了咬我的耳朵,说:“诚,今天让你好好放松一下。”

“嫣儿,我们要个孩子吧!”我转过身把白嫣压在身底,吻了吻她的嘴唇。

“我才不要呢,生孩子太麻烦了,我怕疼,大着肚子多难受啊!”

“我们结婚都两年多了,我爸还等着抱孙子呢。”

白嫣沉默了,我却突然来了兴致,被子一捂,和白嫣如胶似漆的粘在一起,白嫣的身体如同香烟让人着迷,不知不觉,一天时光便又在床上度过了。

时至腊月,街道上比平时更加热闹,道路两旁已经摆起了卖春联的摊点,卖年货的商贩们扯着嗓子拉拢顾客。城市的年味都在腊月里,大年晚上,全家凑在一起,吃个团圆饭,再无其他内容,我突然想念故乡,祖父走了,如今的家里,该是如何的冷清呢?

白嫣自然不愿跟我回去,我把她送到岳父家门口,就开车行驶在通往故乡的公路上,途经商铺,买了二斤茶叶,准备去探望叔公一番,叔公一向喜欢喝茶。叔公是爷爷的亲弟弟,如今也已过古稀。

放晴的冬天,让人心情愉悦了不少,阳光透过车窗,微照着我的脸庞,一股久违的亲切涌上心来。经过两三个小时,我推开了那熟悉的家门,母亲在厨房里忙着收拾过年的吃食,我走进厨房,说:“妈,我回来了。”说着便把一片母亲做好的猪肉扔进了嘴里,嚼着肉香十足。

母亲见我精神状态很好,笑着说:“看着没瘦,厨房里烟熏火燎的,你出去散散心吧!”

父亲去集市上赶集了,我带着茶叶来到了叔公家,叔公见我进门来,高兴地说:“陆诚啊!你可有些日子没回来了。”

“是呀,这不想叔公了嘛。”我把茶叶放在桌上,坐在叔公家的火炉旁,烤了烤有点发冷的手。

“你媳妇呢?”叔公准备给我沏茶。

“我来吧,怎么敢让您给我沏茶呢?”我连忙站起来拿过热水壶,“她在我岳父家呢,没回来。”

和叔公聊了半晌,母亲便喊我吃午饭,叔公和我家只隔了一堵墙。踏在村巷的土路上,看着冬日微弱的日光透过干枯的树梢,给久久压抑的心灵带来了一点慰藉。

父亲赶集归来,我们一家三口坐在了一起,看看父母头上渐生渐多的银发,我心里不禁泛起了一些酸意,都劝过他们多少次,不用在田里忙碌了,他们就是不听,照常播种,照常收获。

“我今天在集上碰见了江莹,她孩子都一岁多了,你什么时候生一个呢?”父亲夹了一块瘦肉放进我的碗里,这是今年的新猪肉。

“江莹?她不是把家安在上海了么?她回来了?”

“她可能过几天回上海吧,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回来看看她爸妈。”父亲知道我曾经喜欢过江莹,我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我突然有些心塞,说:“我吃饱了。”

父亲怔怔地看着我,说:“怎么?你还想着她?”

我什么话也没说,出了家门,今天的太阳可真好,很容易晒散人心中的阴霾。我靠在家门口干枯的柳树干,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我竟不知道听到江莹的消息,我会如此心痛,虽然我们在两个离得很近的不同村庄里,但已经有六年多没有见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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