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e you ok?”
陈扯了扯嘴角，只是看着自己头顶上方那个人，那个眼里只有冷漠的人。其实他现在很想笑的，如果他的身体上现在没有那几个洞的话。
将类似于一具尸体的陈扛上腰间，姚就像是扛着一个麻袋一样向着不远处瘫坐在地的苏走去。姚来到苏的身前，双手随手丢掉肩上扛着的物体，此刻的陈真的就是一个麻袋。
“so you? you ok?”
鲜艳的红色已经完全浸湿了苏的上半身，而那只捂着半边脖子的手让此时的苏看上去就像是个女鬼。
然而即使这样，面对姚那事不关己的嘲弄话语。苏还是虚弱的抬起了自己的另一只手，握成拳的手掌嚣张的弹出中指。
几个小时前还笑着谈话的苏和陈，现在只能像是两个哑巴一样看着面前的姚。
然而，有些话姚必须说清楚，他对这两个突然闯进自己生活的家伙没有一丁点的好感。
“看来你们身上藏着不少好东西，即使是那样的伤口你们现在还能保持清醒。看来是带有止血与加速血液再生的东西。可是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但是，算是我提醒下你们吧。不管研究院的那些人在你们出来之前给了你们什么，也无论给你们说了什么，这是我们的第三次合作，但是我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我不知道研究院是发什么神经，又弄出了带有感情的合成人？很明显你们不是第二代和第三代的合成人。看看你们的伤口，愈合的速度简直像特么的妖怪。
我到现在甚至连你们的编号都还不知道，但是至少现在我知道你们应该是最新一代的合成人了。那么对于我，你们知道多少呢？
研究院告诉你们的，大概也就是第三代第一个合成人吧？一个失败作，甚至连最基础的枪械都不会使用，但是很意外的带上了人类的情感？情绪起伏不稳定，甚至智商有可能也有点一问题。目前正处于观察阶段。是不是这些？
这些虽然全是狗屁，但是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哪个傻逼把你们给弄到了Z组？你们知不知道Z组从很久以前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陈和苏只是看着姚的自言自语，然而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在听故事，就像是在听一个疯子扯淡。
姚看着瞪着自己的两双眼睛，突然觉得很愤怒，这两个家伙真的把我当白痴？这两家伙到底有没有在听？
“喂，姚，我问你一个问题。”陈靠着墙壁撑起自己的身子，他现在舒服了些，至少现在能说话。所以他决定问清一些问题，“你现在那么生气的原因是什么？因为我的判断失误？”
姚微微一愣，生气的原因？这家伙在搞笑么？
抽出自己习惯性插在口袋的手，姚将自己脸上的口罩扯了下来。
······
······
夜晚微凉的风吹起姚的白发，然而这平常吹在人身上本该是享受的风现在则是一种讥讽。因为这阵风直接吹在了姚的牙齿上。
姚盯着陈，露出自己的大白牙。不用张嘴就能看见牙龈的嘴看起来很恶心，“喂，你觉得这样看起来很帅？”
“我知道，要不是你的出现，我和苏早已经死了。而且通过那边躺着家伙的话语，你在初次遇见他时也凄惨的战败了，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我对鬼的异化程度判断错误。”陈认真的看着姚，“我承认你很强，所以你每次都选择单独行动。不知道为什么，你每次都能比我们先一步找到目标，而且在你的眼中我和苏可能都只是累赘。但是你重来不会分享自己的情报，甚至不会与我们主动联络。”
姚现在看着陈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傻逼，而且完全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讥讽，“所以呢？你宁愿进行一场华丽的战斗也不愿意直接吃白食，你以为你是谁？小说主角吗？现在是我救了你们，而且几乎是秒杀，我特么才是主角老大。”
每说一个字，陈都会感受到自己腹部剧烈的痛楚。然而，他现在很想说话，“我只是注意到一些问题。比如前两次的任务，你每次都会出现在鬼的捕猎现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次你又做到了。你总是比我们快一步，然而，每一次都有着被鬼丢弃的尸体。
那么这一次呢？你找到鬼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死去了，而与前两次相同的是，你的理由是不是又是到达的时间太晚了？”
看着陈即使是痛苦也要说话而苍白的脸颊，姚只是冷漠的回答：“很遗憾，我找到他们的时候，那个女孩已经死了。”
笑，陈突然笑了，看着姚，“你总是说你到达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所有的一切你都无法改变。然而，你的每一次回收，都是把鬼的异化部位给弄的稀巴烂，比如现在，那个家伙的手臂与腰部连一点的回收价值都没有。那么关于这点的解释呢？你说威胁到了你的生命，可是你的身上连一个极其细小的伤口都没有。
你的所有解释都只是借口，而意外的是你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明显是谎言的解释是否会被戳穿。对生命的漠视，对异化部位的恨意，你的行事风格几乎与研究院的教导是两个极端。
最关键的是，这样的你研究院就像是没看见一样，是因为你可怕的实力对他们有着利用价值还是因为你的特殊身份？还是说两者都有？”
“你很聪明，”姚眼中的讥讽早已消失，他看着陈，看得很认真，“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一条安静的街道，看似站在一起的三个人却走在不同的道路上。只不过不同的是，说话的人明确的表示着，而沉默的那个人，仍然沉默着。
“很遗憾，我不知道你对朋友的定义是什么。但是我不可能是你的朋友，喂，姚，我讨厌你，我不会去理解你为什么会那么的不在乎人类的生命，就像你不会尝试着理解在我眼中生命是多么的宝贵。”
场面静止，陈不想在说话，而苏，从始至终都不想说话，而姚呢，只是重新拉起自己耳边的口罩。
·····
·····
半小时后。
姚准备离开，苏和陈的状况也因为应急处理而逐渐稳定了，而那个躺着的人已经确认只能躺着了。
“喂，姚。”似乎是看透了姚接下来的思维一样，陈再次说话，“你不想知道这次的意外是为什么么？”
然而姚还是转过了身子，只是冷漠的回答：“我重来不会去回忆过程，那很蠢。”
看着姚的背影，陈仍在说着，带着不屑的笑容：“你只在乎结果么？还是说你只在乎自己的结果？”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救你们是理所当然的是吗？”姚的话语已经冰冷，“你以为我现在看起来很拉风？”
无视姚的态度，陈永远只会说自己想说的话：“现在的结果是什么？我们三个人都还活着，但是回收已经明显不可能了，这就是你所说的结果么？”
对于陈的执着，姚的回答是迈出自己的步子，对于自己身后的陈，他爱说啥就说啥。
“也许你觉得这个结果很完美。但是对于她呢？那个在你眼前死去的女孩，她的结果呢？她凭什么要死去？明明你可以救她的，你完全可以改变她的结果的。”
陈仍在说着，而姚则开始捡自己散落在四周的金属块，对于陈的话置若罔闻。
“姚，仔细想想吧。想想那个女孩，想想那只鬼。”
收集完所有的金属块，姚开始离去，然而看似洒脱的步伐却带着点沉重，“结果么？”
姚明白了，当陈说完话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如果那个女孩没死的话，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在来的时候已经通知了研究院，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那些白衣天使很快就会来的。至于任务的失败，告诉他们，全是我做的。还有，如果有空的话，记得叫他们给我寄个下巴。”
随着姚最后的话语，姚的身影逐渐开始远离了二人的视线。
······
······
姚沉默的走着，将近凌晨的街道看起来很冷清。
姚在想一些事情，他在思考他这一百多年来的思维方式是不是有问题。
他想起了一段话，曾经还在研究院的时候，在他们作为第一批合成人被投入到人类世界之前，那个老院长对他们的最后一次演讲。
“不管是哪一个人类，都有着自己内心不被外人所知的阴暗面。最典型的就是嫉妒，色欲，贪恋，这些负面的情绪每个人都会有，大多数人都控制的很好。
而那些控制不了自己的人，或者说是不愿意控制自己的人。正是天上那个黑色的存在，就像是一面放大镜一样，让他们的阴暗面变得更加显眼，也让他们走上了不归路。
那些人，就像是受到了某一种指引一样，选择对黑月进行堕落的人，他们的身体会异变。那些黑色的力量将支配着他们，而他们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了，他们只是被欲望所支配的怪物。
然而，即使是鬼，每一只也是不一样的。每一只鬼都会通过不同的特殊行为来达到自己的欲望满足。而很遗憾的，大多数鬼的目标都会是人，因为人类是他们最熟悉，也是接触最多的生物。更准确的说在他们曾经还是人类的时候，他们也许受到过伤害，也许为了伤害他人，他们幻想着自己的报复。
而黑月，则是他们的神，他们对人类的伤害越是深刻，越是对他们的神崇敬。因为这个黑色的月亮，让他们的幻想得以实现。
就像是神给他们的启示一样，当鬼的部分欲望得到满足之后，鬼的另一部分身体将会开始异化，这就是鬼的进化，看起来很蠢，然而在这一过程中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去。而鬼在进化之后，危险程度将会成倍的提示，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欲望也会相应提升。
所以，孩子们，能在鬼的手下拯救到一条性命的时候，不要犹豫，单就是生命的可贵你们就不该犹豫！更何况说不定你们的敌人将可能变得更为的强大。”
抬起自己的头，姚不再思考。也许这一次确实是他做错了，然而以后，他现在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做。生命这种东西如果很可贵的话，那么我们呢？为什么我们的生命就不能用这个形容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