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可怎么办?要不我下去再”魏立敏一听就慌了神。

“你不行,你刚还阳,身体还虚呢。”

“那怎么办?时间久了,国超可就回不来了啊,”

“哎,还有就是有人要 下去,但这人也得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才行。”母亲叹了口气。

“啊?那可怎么办啊。”魏立敏啜泣起来。

“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但是能不能救回国超得看他的造化了。”母亲想了想说道。

“只有有办法就行啊,他婶子,啥办法?”

“这样,你去捉一只公鸡来。”母亲对魏立敏说道。

“诶诶我这就去。”魏立敏起身便去捉鸡了。

母亲则在堂屋支了香案,从里屋请出天尊牌位。点了两根蜡烛,燃了三柱长生香,点燃,香烟萦绕。母亲拿出一卷毛线放在浸满朱砂的砚台里。

“他婶子,我把公鸡逮来了。”还没进门就听见魏立敏的声音。

母亲将公鸡抓在手里,举在头顶,左右摇晃口中念念有词,并对着天尊牌位拜了三拜。

“雄鸡高飞桃花山,绵延千里树中栖,抖凌雄啼万丈光,世间鬼魅皆躲藏。”母亲将公鸡放在香案上,公鸡眨着眼睛看着母亲。母亲从朱砂里将被彻底浸红的毛线紧紧的绑在它的左腿上。点燃几张黄符纸在它头顶上左转三圈右转三圈,掐指念道“天地苍茫地府幽冥,劈开生路,落入黄泉,点开生门,急急如律令、开、开、开。”母亲大喊道。

一阵阴风骤然在屋里出现,母亲从香案上把鸡抱了下来,对着它说道“记住找到这个人,我随后烧给你,你有一炷香的时间。”

那公鸡点了点头像听懂了似的。

“去吧,辛苦你了。”

“咯咯”公鸡叫了一声便没入了黑暗当中。

母亲则点燃了一炷香,又将杨国超的生辰八字烧了。看着手里的线不断的向下,直到剩下不大点了才停下,母亲便拿起一个铃铛挂在上面,一边摇铃一边念着什么。魏立敏在一旁紧张的搓着手。

母亲则观察着手里的毛线绳,一下一下的动着,待到那柱香快要烧尽时,终于挂的铃铛响了。母亲则赶紧往回收线,“天地苍茫,地府幽冥,斩断来路,劈开府门,急急急”母亲一边收线一边念着咒语,魏立敏则直直的盯着母亲手里的毛线。

“咯咯”一阵鸡叫,那只公鸡出现母亲面前,母亲赶忙拿了一个小罐子,只见那公鸡走到罐子边往里面吐了口气,便蹲在一边的墙边不动了。母亲那张符咒封住罐口,

“成了,咱们快去你家。”母亲对还在愣着的魏立敏说道。

“诶诶”魏立敏反应过来跟着母亲走了出去。

母亲把罐子放在杨国超的身旁,叫魏立敏关上门拉上窗帘。

“杨君国超生魂已到灵魄还阳,打开六窍进入本体。”母亲边念咒语边引导杨国超的魂魄进入他的身体。持续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杨国超的魂魄才全部归位了,母亲用右手食指,点住杨国超的天灵盖,“定魂,定魂,寄居之所,无往不利,定定定”

“好了,那只公鸡是你们的恩人,一会等他醒后你俩到我家里把它抱回来。”母亲擦了擦汗说对魏立敏说道。

“诶,等他醒了我们就去。”魏立敏看着躺在床上的杨国超说道。

母亲回家没多久,杨国超夫妇就来到我家,正好我放学回家,听到了杨国超的地府经历。原来杨国超将魏立敏推到了还阳门,他便回头跑回去找儿子。他寻着声音跑去,看到儿子站在一条大河的旁边在向他招手。他高兴的跑向儿子,突然他儿子对他诡异的咧嘴,变成了一个矮小尖嘴来个小眼睛咕噜咕噜转穿黄衣服的老头,“就是你杀了我这次你可跑不掉了哈哈哈,老天有眼啊。”

“啊,”杨国超下了一跳转身就往回跑。

“哈哈哈,魂魄转阳之时不能回头,哈哈,你就纳命来吧。”如影随形的声音一直跟着杨国超,杨国超一直在向还阳门跑去,周边全是孤魂野鬼,还有那声音不断在耳边响着。

终于杨国超跑到了门口却怎么也打不开门,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正在他绝望时一声鸡鸣,将所有声音都淹没了,他抬头一看是一只公鸡,这只公鸡跟山一样大,正用两只眼睛盯着他,那公鸡像捉虫一样,将那些孤魂野鬼吞进肚子里,他吓得就往回跑,那公鸡两步就追上了他,张开嘴就把他衔在了嘴里,就往回跑,速度特别快,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那个穿黄衣服的老头好像也拽住了公鸡的羽毛。后来我醒了。

母亲看了看旁边萎靡不振的公鸡。“回去你们把它埋了吧,它是你们的恩人,它的魂魄被那个黄鼠狼吞了。”

杨国超走到墙边小心的抱起那只公鸡,“谢谢你救了我,我以后绝不吃鸡肉,你是我的恩人。”说完跟我母亲说了声就抱着那只公鸡回去了。后来听村里人说,他们一家人再也没吃过鸡肉,而且为人乐于助人,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好人。

忙完他们的事,母亲又像以前一样,在果园里忙活着,我由于是了中学,学习忙了,便很少跟在母亲的后边玩了。

这天我正在上课,突然班主任叫我出来说有人找我。我出门一看是我姨家的哥哥,只见他双眼通红。

“回去吧,咱四姨没了。”

“啥?”我愣在了那里,想着四姨过往的种种不觉间眼泪掉了下来。我匆忙请了假跟着哥哥回到姨家,刚进过道口看见姨家门口打起的白幡,让我相信了事实,家里已经忙成了一片,我接过母亲递来的黑箍,戴在胳膊上,进了灵堂磕头哭了起来。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到了晚上,管事的来说所有亲戚男丁晚上都不准回去,到了十二点要去村外边的庙里接四姨回来在家过夜。

“娘,这村里哪里有庙啊?”

“文革以前哪个村子里都有庙,只是现在没了,不过人死后魂魄还是会去庙里报道的。”

说起庙也是奇怪,有这么个事情要说说,也是发生在我四姨他们村子的事情,文革年代,村子里讲究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就把村外面的庙给拆了,这个带头拆庙的就是他们的村长,后来见供桌上有两个穿绿衣服的小孩泥像挺可爱,便揣回了家里。说来也怪他那好几年没身孕的媳妇没几天就怀孕了,可把他高兴坏了,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媳妇也是争气怀胎十月就生了个大胖小子。把他是高兴的见谁都要递给跟大前门烟卷。这边儿子刚断了奶,媳妇就又怀上了,他自然有难免一阵高兴,那时候多生孩子是赶时髦,是英雄。又是怀胎十月产房里传来婴儿的啼哭,一听声音就是儿子,乐的他的后脑壳都是笑得。不多久他媳妇又怀上了,等生下了又是儿子,就这样他一口气生了六个儿子,最后他媳妇又怀上了。

“老婆你只要生个女儿,你想吃啥我给你弄啥,可别给我生儿子了,我可受不了了。”他得知媳妇又怀上了说道。

“这又不是我说了算得,”

晚上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两个穿绿衣服的小男孩,冲他跑来。他猛然惊醒,才想起他几年前拿回家的那两个小孩塑像,他起身走到外屋在桌子底下摸出那两个塑像,揣在怀里就来到那破败的庙里,烧了香把那两个小男孩塑像又放了回去。这次好消息传来,他媳妇给他生了个女儿,多年未见笑脸的他又高兴的见人递起了大前门烟卷。

咱们言归正传,到了晚上,管事的看了看表,快接近十二点了,他便招呼我们这些男丁起来排好队,哥哥打头,一人拿了四柱香,便来到村子东边的庙里,映着月光我看到那只不过是一片残垣断壁罢了,管事的装模作样的推了推门,喊道“许氏家里人接你回家喽。辛苦各位鬼官帮忙照顾了,留下酒肉供各位享用,并有香火四柱。”

待管事的喊完,就让我们磕头,齐声喊道“四姨、妗子、婶子我接你回家喽。”我们站起来倒背着手就像背着人一般往回走,边走边喊着,我感觉我手里的那四柱香猛的就短了一大截,手指尖都能感到香头传来的热浪。就这样我们边喊边往回走,到了家门口,管事的叫我们将手里的香扔向门口打起的白幡上,说也奇怪,别人的香都没能留在那白幡上面,到我扔的时候,那四根香头全部插在了白幡上。

“呵呵,你四姨是你背回来的。你的香她都借走了。”母亲看着那插在白幡上的香慢慢的说道。

“你能不能上我见见我四姨。”我凑在母亲耳边说着。

“你四姨挺好,他刚进屋里坐下正抽着你们给她上供的烟呢,”母亲转身看着灵堂说道。

“你让我看看吧,”

“你不害怕?”,母亲饶有兴趣的问我。

“不怕,我小时候经常在我四姨家玩怕什么?”

“那行,你跟我来吧。”母亲拉着我的手说道。

到了没人处,她掏出一个符咒,用手弹了三下一股蓝色的火苗便烧了起来,她拿着那个符在我头上左右各绕了三圈“天地苍茫,万物皆灵,开有天眼,洞察天地,开,”母亲念着咒语。

“好了你睁开眼吧,你去灵堂就能看见你四姨了。

我跑着去灵堂,看见四姨穿着寿衣,正坐在椅子上,吃着东西,不时还喝点水,她和生前没什么两样,只是脸色白点没什么大差别,她正吃的高兴,哥哥进来,看到香快没了,便又点了根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想去阻止,四姨却出现在另一边,看着哥哥便落了泪。拿起桌子上那上供的烟,借了香火点燃,抽了起来。我想四姨的内心是多么不舍得着个家,一会四姨夫走进来,去灵堂后看了看四姨,低头坐在一边,四姨看到四姨夫更是哭的厉害了。我看向四姨夫不知何时他的头发变白了失去妻子的痛苦他只能往心里咽,他面对我们总是一脸的平淡,可是他的白发出卖了他。看着四姨哭的厉害,我想安慰可是母亲不让我过去,因为四姨不知道我们能看见她。于其说四姨是鬼,还不如说她是个“活人”,一个可以吃饭可以喝水可以高兴伤心的“人”。

“娘,”我看着四姨独自伤心,回头看着母亲。

“再过几天就会好了,你四姨正在转变,不能让她知道咱们可以看见她,不然她不走了会惹大麻烦的,到时候我可下不去手。”

请稍后,加载中....
字体大小
背景颜色
阅读模式左右翻页上下翻页
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