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开学军训的时候,我只是第一天去露了个面,然后就借着我从天桥下面30块买来的病历成功请到了两个星期的军训休息假。不图别的,只为了不太累,毕竟我这人懒。那两个星期我也把学校周围都逛了一圈,我记得从校门往南走大约一公里的地方,有个网吧。网吧的后院里面全是自行车,电动车一类的交通工具。
背着我的家当和依靠,我踩在血迹斑斑的马路上。那刺眼的阳光,将血的颜色融合到了路上,那原本漆黑的路面,现在竟有了一抹妖艳的红。我开始疑惑,学校里面那么多人,现在这路上竟然没人?正当我思考哪个结论更贴近事实的时候,我到了。
“艾欧尼亚网络会所”
看着这个布满了岁月痕迹的招牌,轻叹一口气,我默默的走向了自行车堆积的地方。
不去想为什么从出来校门没看见人影,不去想为什么这地方还有这么多自行车,不去想为什么自行车都没上锁,也不去想为什么这些自行车看起来都是新的。我挑了一辆适合走野外的山地车。
因为现在交通基本瘫痪,走大马路肯定是有去无回,还不知道要经过几个城市。我现在对城市躲还来不及,能不接近,尽量不接近。
物理地理什么的我也不怎么会,不过我也知道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拿出手机,确认了家的方向,我就向着那个方向走去。不管有没有路,不管是高山深涧亦或是峡谷河流,都无法阻挡我的脚步,当然我也没那么傻,能绕过去的话我是不可能拿我生命开玩笑的。
一路畅通无阻的我到达了我的第一个要征服的目标,看某度地图上的标注,这个山高应该不超过250米的小山包应该叫做野狼山。
说实话当我看到野狼山三个字的时候心里寒了一下,野狼啊,那可是畜生啊,万一来个一大群的把我围住,那我装死都不好使。踏上第一步的时候我犹豫了,不过我看着地图上标注的野狼山离我不远的山脚处的荀田县城,我还是选择了这个看似危机四伏的野狼山。
推着车我是一路披荆斩棘向前冲,没有路?笑话!自行车干嘛使的?只能骑吗?提着车把,我把胳膊抡圆了将自行车往前甩,那荆棘杂草都不是事。
就这么抡着走着,爬了有一半,我累了。随便找了颗树,把包取下来放在旁边,我就靠着树坐了下来。
嚼着压缩饼干,我打开某度地图,仔细研究了一下回家的路线,研究半天我发现其实离家也不远,直线的话只需要120多公里。但这里是山区,随便找一地方,放眼望去,那叫一个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趁着还没下山的太阳的最后一点余光,我就那么坐着,看着这一片一片的山脉,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渐渐的,我竟然有些迷糊。猛然向旁边倒了一下,头磕到了石头。那一瞬间撕心裂肺的疼让我一下子清醒了起来。
强忍着疼痛刺激出来的泪水,我也不知道旁边都没有任何人我为什么要忍着,但是我就是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揉了揉被磕到的地方,我看了看已经没有多少光亮的天空。一时间竟有些怅然若失。
昨天晚上的我何曾想到今天我会是这个样子?从早上开始到现在,心力交瘁。过度劳累的我,现在完完全全感受到了什么才叫真正的透支,从内心到肉体的透支。没有活动的体力,更没有活动的欲望,甚至连思考的欲望都没有。
强行榨取了一点体力,将军刀捏在手里,抱着背包,身上盖着一件外套。我就这么蜷缩在树下,睡了过去。
就在我熟睡的时候,我身后的灌木丛忽然闪烁出了一点幽绿的光芒,光芒一闪而过,月光下那里的影子,显得阴森恐怖。
而我,沉沉的睡着。对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一无所知。在当时的我看来,这个地方仅仅是回家路上经过的地方,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小山。
一座,没有野狼的野狼山。
正在熟睡中的我,忽然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冷。使劲睁开眼,我发现我已经被雨水淋的浑身湿透。强忍着这深入骨髓的寒意,背着背包,打开手电,我想要找一处干燥的栖身之地。
初冬的午夜,刺骨的寒风,再加上冰凌一般的冰雨。我独自一人,萧萧索索的推着车,走在泥泞的山路上,我找不到任何可以取暖的办法,身体被冻得僵硬,就连冷颤都没有办法挣脱我这仿佛被套了枷锁的躯壳。只有那一丝信念支撑着,仿佛漫无目的的我,一深一浅的踏在这条不知何处是尽头的路,一直在走,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仿佛看见了一丝蒙蒙的光亮,拖着沉重的身体,我挪了过去,看见这木质的房屋,我的内心最后一个念头是什么我自己不清楚,依稀记得我好像松了一口气,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身旁的温暖让我渐渐有了知觉,庆幸生命的可贵之后伴随着的是从内而外的寒冷以及仿佛要炸开一般的头痛。咬牙坚持着肉体与灵魂双重的折磨,睁开眼睛已经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嗯?这么大?毛茸茸的?什么东西?正当我不合情理的思索无关紧要的东西时,那条毛茸茸的东西,抬起了头。
它一转头看见了我,就张开它那张血盆大口,伸出了鲜红的舌头。我的大脑面对着这样的情况竟然无法做出任何判断,僵硬的身体也没有条件反射的躲开。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它。。。。。
舔?
没错,它在我脸上舔过来舔过去。这时,我才看清,这是一条猎犬。它趴在我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温暖我我才没有被那突如其来的冬雨无意的抹杀。
“黑子,过来。”我的左手边传来一声浑厚的男中音。我想要起身看一下救我一命的人,可是我竟然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我茫然的躺在地板上无可是从的时候,那个男中音的主人,走到了我的面前。他手里拿着的不是棉被,不是干衣服,也不是可以驱寒的姜汤。我永远都想不到,他手里拿着的不是任何对现在的我有利的物件。
漆黑的钢管,木质的把手。在这寒冷的夜里散发出更加阴冷的气息,那是一把猎枪。一把可以要了我的命的,猎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