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金候终于带着小猴子回来了。一回到便来张小佗这里。

“小驼子,感觉给我来壶水”金候一来到便拿起水钟咕噜噜的喝茶,小猴子也一样。看来这两猴子肯定一蹦三跳,边大闹边赶路。搞定整个人热血沸腾,阵阵热气自身体滂湃而出。

“你们不会又是从后山上来吧?”这状态,张小佗已经九分肯定他们没走正道上山的。

“都怪这死猴子,硬是追着一只大雕到处乱窜。明知追不上还逞能,没摔死算它命好,绝情谷雾霾漫漫,直通不定河,下面绝情草毒气萦绕,这死猴子竟然想跳下去,还好我眼疾手快捞住它,最后被一群断肠峰追了三座山。真是气死我也!”

“来,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啊,乖。没事就好”张小佗招过小猴子,翻翻他周身毛,看有没有事。最后让猴子张开追,从身上陶出一颗冰梅果就扔进去。小猴子挨着张小佗,一副情绪低落的嚼着冰梅果,完全没有点平常的欢乐劲。

“喂,怎么我连只猴子都比不上吗,怎么不见关心下我有没有受伤”

“你有爹妈,它没有。我不关心它,谁关心它。”张小佗抚摸着小猴的头,安抚着它的情绪。头都没抬的对金候说道

“老子真是自作孽。好心救了你这死猴子的命,换来冷屁股板凳。”

“它怎么就失心疯了呢?”张小佗知道金候只是说说而已,其实他比自己还在乎这猴子。要不然也就不会家都没回先带这猴子过来这里。小猴子从来没有试过这模样,金候不懂得怎么安抚这猴子,就急忙掳回来给张小佗看看。

“诶,这只神雕我知道。附近的猴子都被它抓光了,金灵的亲友都遭了它的祸害。所以金灵一见到它便急红了眼,疯狂追赶”金候喘过气来,便坐下说到。

“哦,原来这样。我还没问过你是怎么样和这猴子搅和在一起的。莫不是就是因这大雕的缘故。”

“这倒不是。我小时负气出走,虽然得师傅收留,但终究心绪低落。经常一个人在这山里瞎逛,有一次看到两群猴子在打架,唯有这猴子在旁边发呆,我看它那副无辜又无奈,懵懂的模样跟当时的自己很像。我想知道它为什么会这样,便天天去看它,跟着这猴子到处走,跟多了这猴子也对我熟悉了,摘到果子也就时常扔一两个给我,然后它在树上嗤嗤笑。几次过后一看到我便过来给我玩耍。冬去秋来,我终于是了解了点猴群的事。当时整个齐云山,就两群猴子。一群这猴子的父亲,带着一群母猴和幼猴,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另一群是一个单眼老猴子和一众小猴子,像一群流浪汉,聚在一起,却是各顾各的,金灵可能刚离开家庭,还不适用这流浪的猴群,冷了,累了都跑回家里,想钻进父母的怀里,父母总是踢开它,因为它还有个小妹妹,如果再来抢怀抱它的父母便会咬它,赶它走。这个家庭已经让金灵很不适应,但又念念不忘,所以金灵总是徘徊在这两群猴子之间。其实不止金灵是这样,其他猴子小的时候也会有这种遭遇,期间我也看到另一只猴子被赶出那个家庭,不过那个猴子没有那么念旧,很快就适应了流浪猴群。”

“那只神雕是什么回事?”

“猴子在这齐云山几乎没有天敌,只有一种鸢鹰有时会掳走幼猴,有次金灵回家,恰巧遇到鸢鹰袭击家庭,它奋不顾身硬硬从三颗树之外跳过去,把它妹妹从树上拽了下来,险险的从鸢鹰爪下救回自己妹妹。自那次后,那个家庭重新接受了它,不再赶它走,冷的时候也会给个背给它取暖,或一家人抱在一起。我每每看到这场景都会眼眶湿热,那段时日是我最感慨万分的日子。”

“它让你想起自己的遭遇?”

“恩,我小时候,父母姥爷都很疼我。但自我妹妹出生后,家人把精力都放到妹妹身上了,我感觉被抛弃了,闹了几次后被爹痛打一顿。然后我就负气离家出走,但又不敢离开齐云山,便在石洞里睡了一个晚上,又冷又饿,差点便死掉。你很难想象,那种天为被地为床睡地板那种感觉,对一个孩子来说,那简直就是地狱魔海。那种被地气侵身感觉,骨头酸冷,全身都被冷透了,心像是被冻住一样,整个人完全感觉不到一点温度。那是种似阴魂的感觉,仿佛脱离了这个世界,整个人被吸附冷冰冰的地板上,生不如死。所以那时候我后悔是有点,但更多的是恨,恨透爹娘整个家庭。后来是师傅发现了我,把我带回华容峰。我不想人知道我的身份,因为我不想回那个家。便闭口什么都不说,连名字都没有。我师父姓令狐,师娘便为我取了个令狐冲的名字,把我当儿子来抚养,说我是大水冲来的儿子,因为我当时一身湿透。”

“你爹就没来找过你?”

“可能有吧,但我从小没下过赤霞峰,而赤霞峰又比较封闭,外人几乎没人认识我。到华容峰的时候,也没几个人知道我来历,我又经常跑山里瞎逛。就算找到华容峰也难不到我。又或许当我死了吧。”

“哦,那别人都叫你金候了?”张小佗心里并不认可金候的说法,齐云山是不小,但外来人不多,若真有心要找一个人,不可能找不到。只怕这件事件没那么简单吧,但别人家庭之事,他不好多说,便岔开话题问道。金候自己应该也是有猜测的,这些说词是说给他自己听的,算是自我安慰吧。

“我妹妹长大后,知道自己有个哥哥,便经常偷偷下山,到处找我。在华容峰碰到我后,认出了我。我只能把我的来历告诉师傅师娘。之后妹妹就经常来华容峰找我,大家就都知道我是赤霞峰首座之子,师傅让我换回赤霞峰名字,但我心里始终还有些介意,不想用以前的名字,便说我的名字叫金候”

“因为这猴子?”

“是的,当时我与这猴子相依为命,怜人怜己,它似乎就是我的影子。每当看着它便如看着自己”

“说它来的身世遭遇跟你小时候的遭遇真的很相似”

“远不止如此!你知道我为什么搬回赤霞峰么?”

“难得跟这猴子的遭遇又重叠了?”这时候张小佗看看身边的猴子,它已经挨着自己睡着了,那双猴爪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臂。张小佗便起身抱起小猴子放得墙角边的小床上,整个过程都轻轻的就似怕一不小心弄醒了小猴子似的。金候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眼睛忍不住湿润了。

“它真的就似我的命运投影一样,和我的命运总是交织在一起。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好好护佑它。给它带来温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轨迹,其他生灵亦是如此。虽说我辈修仙逆命,但我总感觉很多时候,人根本没得选择,只能面对命数的选择,越是强求陷得越深,困得越死。听天由命的无奈,谁又能避免得了?修道成仙,终究不是逆天改命,面对命运作弄,也只能苦苦挣扎其中。修仙,说来不过是修身养性,修养出强大的身心,直面命运的折磨,要么用强大的内心,接受命运的糟蹋,要么以一身修为在这轮回挣扎中博取一线生机。更多时候没得选择,命运要糟蹋你便糟蹋你,你只能接受。要你博命你便只能博命,唯一可依靠的便是你的底数能经得起对方翻台。所以我觉得,捂住它,还不如放开它,让它自由的面对自身的命数,人的一生,不在于生与死,因为人终究得一死,而是在于怎么活。它何尝不是呢!我们能做的只是在它挣扎时,为他多争取一线生机。因为生可以是种伤害,死也可以是种解脱。不生便是死,不死便是生,有时候不选择才是最好的选择。”

“话是不错。但是命运这东西,让人无法琢磨而恐惧,又总是似是似非的恐吓着人!”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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