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慧普这一问,菩提犹如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股脑地要将心中的怨恨都倾诉出来。

“师傅,方丈师伯也欺人太甚了,他自己居住在这般豪华的庙宇里,却让师傅您一直居住在简陋不堪的茅草屋内,是可忍孰不可忍。”

突然盘膝而坐的慧普,猛然起身,无奈行动不便起身太过突然,一不小心摔倒在地!

菩提见师傅摔倒,立马上前前去搀扶,不料被慧普一个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脸上,菩提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继续搀扶倒地不起的师傅。

无奈倒地的慧普根本不领情,用手推开菩提前来帮忙的手,并不停地训斥道。

“你跟随我修习这么多年的佛法心得,难道就是要以德报怨吗?”

面对师傅这种神情与责备,菩提顿时感觉无地自容,他没想到自己本是佛陀转世,居然连这点悟性都没有了,此时如果地面有缝,他恨不得立马钻进去。

慧普此时也在为刚刚用手打了菩提而后悔,他本想用以德服人的方法来教育菩提,无奈一时控制不住情绪,这才失手给了菩提一耳光。

他越想越懊悔用那“骨瘦如柴”的手,来回不停的在自己脸上抽打着。

菩提见此情景立马俯身扑上前去,跪倒在慧普跟前抓住他的手,痛哭流涕道。

“师傅不要这样,侠儿知道错了,你要打就打我吧!”

看着眼前扑跪在地的菩提在哭泣地规劝自己,慧普眼睛也开始被眼眶里的泪水给弄模糊了起来,他此刻对菩提是又爱又恨,爱的是菩提对自己非常孝顺,恨的是自己这么多年细心教导的人居然还是这般不懂事,顿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正当他们在哭泣的时候,突然传来熟悉而又令人憎恶的声音。

“慧普师弟,你们师徒俩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你们这算是师徒告别前奏吗?”

听到这声音,菩提立马用“怒火”的眼神顺着话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慧空柱着禅杖从大雄宝殿门口朝他这走来。

慧普得知是方丈师兄来了,立马用手擦去面庞的泪水并用手推了推菩提,轻声说道。

“不得无理,等下记得要叫方丈师伯。”

菩提收回眼神,立马起身搀扶起坐在地上的师傅,当扶起慧普后,慧空也已经走到他们跟前。

当慧空与慧普眼神撞在一起的时候,原本带有轻挑眼神的慧空立马感到浑身不自在,别看他平时一副趾高气昂高高在上的样子,但是当他真正面对眼前师弟的时候,始终内心有一丝愧疚,毕竟慧普本是名正言顺继承方丈衣钵的不二人选,而自己却是仗着霸道与威望,纠结其他僧众与慧普分庭抗礼,最后还是慧普识大体顾大局,这才主动放弃了方丈之位,而慧空却依然不依不饶地继续在内斗,慧普无奈只好自废双腿来以此铭志,证明他将永世不在与慧空争夺方丈之位。

此时道场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普通僧众,他们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菩提与慧普,并在私底下窃窃私语。

“这两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怎么平时都没见过?”

“他们不会是来挂单的行脚僧吧!你看他们穿的也太寒酸了吧!”

就在他们品头论足的时候,不知何时出现的慧明,突然在那些弟子身后说道。

“不得无理,他们乃是你们的师伯与师弟。”

僧众都齐刷刷地回过头看着说话的慧明,他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而是穿过人群来到慧空跟前。

“原来是慧明师弟来了,怎么你没有在禅房养伤?”

慧空面对慧明师弟的到来感到非常头痛,昨晚他故意守在——披香殿与师弟切磋,其实真正本意就是想重创他,好让今日赶走菩提少一个强劲的障碍。

慧明听到方丈师兄的问话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答非所问地说道。

“今天的确是一个切磋武艺的好日子,等下师弟的弟子出场还要方丈师兄多多指点一二,据说菩提侄儿至今还未曾修炼佛学武技这是真的吗?”

慧普一听这话,立马领悟了慧明师弟说此话的含义,于是顺着这话急忙接话道。

“慧明师兄说的没错,谁都知道我形同废人,怎有本事传授侠儿武艺,等下还请各位师侄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对菩提多多手下留情。”

一旁的慧空听到他们这一唱一喝的演双簧,顿时感觉这是他俩在给自己下套,于是他气急败坏地说道。

“你们不要在说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们手底下见真章,任何人都不许为门下弟子求情,包括我在内,只要是修为没达到一重天的弟子一律逐出山门。”

其实慧空并非与菩提有什么深仇大恨,而是作为方丈的他,为了雷音寺的安宁只好委屈菩提,如今又有魔界在四处悬赏拿菩提子的人,他为了雷音寺的安危只好借比武口实逼迫菩提下山,免得魔界找上门来要人。

慧普听到慧空说话如此强硬,本打算上前与方丈师兄评理,却被一侧的菩提拉扯住了,他回头望着菩提,不知他为何会阻拦自己。

菩提眉头紧绉地绕过慧普上前走了一步,对着慧空说道。

“不用比试了,我下山便是,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方丈师伯能首肯,只要您能答应我这个条件我立马下山。”

“什么要求?”

菩提见方丈师伯这般急切的询问,不禁微微冷笑了一下,他深知慧空还是对师傅与慧明师伯有所忌惮的,要不然也不会听取自己的条件。

“我只希望方丈师伯你日后能善待家师,如今师傅身体又不太好,我要是走了,他老人家就更需要人照顾。”

慧空这时仰天大笑,完全没有一副得道高僧的的样子。

“狂妄!我该如何做事还需你这黄口小儿来教?”

此话一出,在场的僧众都目瞪口呆地望着慧空,他们不敢相信这话是出自方丈之口。

此刻慧空也回过神来发现刚刚自己说那话的确有些不妥,但是话已说出口也收不回来了,于是他横着恶人做到底,立即对着不远处的慧普说道。

“这就是你教的好徒弟?难道他所说的话都是你授意的?”

对于慧空咄咄逼人的逼问,慧普一时说不出话来。

突然菩提抢着接话道。

“这跟我师傅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看不惯您这样欺负人,即使换做常人也会出来说话的!”

慧空这时脸色非常难看,本就满脸褶皱的脸庞都能看出额头凸起的青经。

慧普看到方丈师兄满脸的不悦,立马训斥道。

“还不退下?”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道人影朝菩提打来,慧普情急之下一把推开了身前的菩提,而自己责被袭来的人影一掌印在胸口,这时他犹如“沙袋”般被掌力打飞几丈开外掉落在地。

当慧普被打飞的那一瞬间,菩提跟慧明发疯似的朝他跑去,而那人影却呆在原地傻傻地看着远处的慧普。

菩提来到慧普跟前立马托起他的身子,反复不停地说道。

“师傅您要挺住,我这就背您去找神医医治。”

他一边说着一边准备背起慧普,而慧普此时虽然嘴角没有血迹,但是他脸色却惨白异常,他苦笑着仰着头,双手握着菩提的手艰难地说道。

“不,不,不用了,为师心脉已断,现在让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你今后该何去何从……”

说着说着一口鲜血从慧普嘴里喷出,慧明见此情况立马感觉不好,急忙说道。

“师弟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赶紧说,只要能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会义不容辞!”

果不其然,原本还能勉强说话的慧普,自从吐出一口精血以后,整个人更加虚弱了,如今他气弱犹丝根本没有力气说话,只是用手颤抖的指着站在原地的人影慧空。

指着指着慧普的手突然落下停止了呼吸,菩提搂着刚刚咽气的师傅,疯狂地咆哮着,那声音撕心裂肺让鬼神都能为之动容。

一旁的慧明强行忍着悲伤,用手不停地拍打着菩提。

“死者已已,你就不要太过悲伤,我相信师弟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见你现在这样子。”

此时菩提完全听不进他的劝言,依然死死抱着逐渐变冷的慧普,不知哭了多长时间,原本还是旭日东升的清晨此刻已变成烈阳高照的正午。

也许是菩提哭得太久的原因,此时他哭泣的声音都开始沙哑起来,那些准备比武的僧众也都被他这哭声带入到情绪低迷中,个个都低头沉默不语。

就连站在原地发呆的慧空都被他这哭声所感染,不知不觉他眼角也时不时滚落着热泪,他此刻也非常懊悔自己失手杀死了慧普师弟,原本只是一时情绪失控想要击杀菩提,没想到无意杀伯乐而伯乐却因自己而死,他越想越后悔正准备挥掌自尽时,被身旁的众弟子拦住。

就在这个时候,菩提缓缓地抱起慧普的尸体朝山下走去。

慧空这时也被菩提这举动所惊愕到,他急忙喊道。

“师侄莫走,你以后就留在本寺,我这就把方丈之位传给慧明师弟,从此以后我闭关不出,以此来赎我对慧普师弟的亏欠。”

菩提听到慧空的话,不屑的冷笑着,继续抱着慧普的尸体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师傅都不在了,在让我留下又有何意义!”

慧明看着菩提远去的背影,本想劝他留下,但是他深知慧普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即使现在劝下菩提留下,他也不会开心的,还不如让他去外面的世界散散心。

菩提走后,慧空脱下红色方丈袈裟便朝戒律堂走去。

慧明此刻也无奈的摇了摇头朝大雄宝殿走去。

菩提抱着慧普的尸体走了一段时间后,便在半山腰的黄土坡上找了一个面向向西,后有松柏的地方将慧普安葬了。

由于没有工具与修为,菩提只能临时找来碎石,用石凿手疱的方式给慧普挖墓穴,直至忙到傍晚时分才将慧普安葬好。

此时菩提依偎斜靠在墓帚一侧,仿佛菩提是想与师傅在看一次落日的夕阳。

不知不觉眼前的夕阳逐渐暗淡下去,变成漆黑一片的茫茫黑夜,偶尔还有阵阵冬日的晚风吹过。

此时菩提感觉异常寒冷,与其说是他身体的寒冷倒不如说是他内心真正的寒冷。

他此刻双手抱膝蜷缩在一起,静静地宁听着黑夜的沉静,可能是他白天哭累的原因,没过多久他便进入梦乡去追寻儿时与师傅的时光。

一夜就这样漫长的过去,第二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菩提被雷音寺那熟悉的晨钟声所惊醒,因为那每一声钟声都仿佛是有师傅的身影,当他被钟声惊醒的那一刻,立马被残酷的现实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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