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类

●《尚书》十二卷、《尚书注》十三卷

汉谏议大夫鲁国孔安国传。初,伏生以《书》教授,财二十九篇,以《舜典》合於《尧典》,《益稷》合於《皋陶谟》,《盘庚》三篇合为一,《康王之诰》合于《顾命》,实三十四篇。及安国考论鲁壁所藏,始出《舜典》诸篇,又定其可知者,增多二十五篇,引序以冠诸篇之首,定为五十八篇。虽作《传》既成,会巫蛊事作,不复以闻,故未尝列於学官,世亦莫之见也。考之《儒林传》,安国以《古文》授都尉朝,弟弟相承,以及涂恽、桑钦;至东都,则贾逵作训,马融、郑康成作传、注解,而逵父徽实受《书》於涂恽,逵传父业,虽曰远有源流,然而两汉名儒皆未尝实见孔氏《古文》也。岂惟两汉,魏、晋犹然,凡杜征南以前所注经传,有援《大禹谟》、《五子之歌》、《胤征》诸篇,皆云逸《书》,其援《泰誓》者则云今《泰誓》无此文,盖伏生《书》亡《泰誓》,《泰誓》后出。或云武帝末民有献者,或云宣帝时,河南女子得之,所载白鱼火乌之祥,实伪书也。然则马、郑所解,岂真《古文》哉!故孔颖达谓贾、马辈惟传孔学三十三篇,即伏生《书》也,亦未得为孔学矣。颖达又云,王肃注《书》始似窃见孔《传》,故於乱其纪纲,以为太康时。皇甫谧得《古文尚书》於外弟梁柳,作《帝王世纪》往往载之。盖自太保郑冲授苏愉,愉授梁柳,柳授臧曹,曹授梅赜,赜为豫章内史,奏上其《书》,时已亡《舜典》一篇。至齐明帝时,有姚方兴者,得於大航头而献之,隋开皇中搜索遗典,始得其篇。夫以孔注历汉末无传,晋初犹得存者,虽不列学官,而散在民间故耶?然终有可疑者,余尝辨之。

●《书古经》四卷、《序》一卷

侍讲朱熹晦庵所录,分《经》与《序》,仍为五十九篇,以存古也。

●《尚书正义》二十卷

唐孔颖达与博士王德韶等共为之。其序云:欧阳、夏侯二家之所说,蔡邕碑石刻之,《古文》安国所注,寝而不用,及魏、晋稍兴,故马、郑诸儒莫睹其学,江左学者咸悉祖焉。隋初始流河朔,为《正义》者蔡大宝、巢猗、费甝,顾彪,文义皆浅略,惟刘焯、刘炫最为详雅,然焯穿凿烦杂,炫就而删焉。虽稍省要,义更太略,词又过华,未为得也。

●《尚书释文》一卷

唐陆德明撰。其言伏生二十余篇,即马、郑所注是也,可证马、郑非见《古文》。又言梅赜所上亡《舜典》一篇,以王肃注颇类孔氏,故取王注,从“慎徽五典”以下为《舜典》,以续孔《传》。又言“若稽古”至“重华协于帝”十二字,是姚方兴所上,孔氏《傅》本无,或此下更有“濬哲文明”至“乃命以位”总二十八字。

●《尚书大传》四卷

汉济南伏胜撰。大司农北海郑康成注。凡八十有三篇。当是其徒欧阳、张生之徒杂记所闻,然亦未必当时本书也。印板元刂缺,合更求完善本。

●《汲冢周书》十卷

晋五经博士孔晁注。太康中,汲郡发魏安釐王冢所得竹简书,此其一也。凡七十篇,《序》一篇在其末。今京口刊本,以《序》散在诸篇,盖以仿孔安国《尚书》。相传以为孔子删书所余者,未必然也。文体与古书不类,似战国后人依仿为之者。

●《古三坟书》一卷

元丰中,毛渐正仲奉使京西,得之唐州民舍。其辞诡诞不经,盖伪书也。《三坟》之名,惟见於《左氏》右尹子革之言。盖自孔子定书,断自唐、虞以下,前乎唐、虞,无征不信,不复采取,於时固以影响不存,去之二千载,而其书忽出,何可信也?况皇谓之“坟”,帝谓之“典”,皆古史也,不当如毛所录,其伪明甚。人之好奇,有如此其僻者!晁公武云张商英伪撰,以比李筌《阴符经》。

●《书义》十三卷

侍讲临川王雱元泽撰。其父安石序之曰:“熙宁三年,臣安石以尚书入侍,遂与政。而子雱实嗣讲事,有旨为之说以进。八年,下其说太学颁焉。”雱盖述其父之学,王氏《三经义》,此其一也。初,熙宁六年,命知制诰吕惠卿充修撰经义,以安石提举修定。又以安石子雱、惠卿弟升卿为修撰官。八年,安石复入相,新传乃成,雱盖主是经者也。王氏学独行於世者六十年,科举之士熟於此乃合程度。前辈谓如脱墼然,案其形模而出之尔。士习胶固,更丧乱乃已。

●《东坡书传》十三卷

苏轼撰。其於《胤征》,以为羲和贰於羿,而忠於夏;於《康王之诰》,以释衰服冕为非礼。曰予於《书》见圣人之所不取而犹存者有二。可谓卓然独见於千载之后者。又言昭王南征不复,穆王初无愤耻之意,哀痛恻怛之语;平王当倾覆祸败之极,其书与平康之世无异,有以知周德之衰,而东周之不复兴也、呜呼!其论伟矣。

●《二典义》一卷

尚书左丞山阴陆佃农师撰。为王氏学,长於考订。待制游,其孙也。

●《石林书传》十卷

尚书左丞吴郡叶梦得少蕴撰。博极群书,强记绝人。《书》与《春秋》之学,视诸儒最为精详。

●《书裨传》十三卷

太常丞建安吴棫才老撰。首卷举要曰《总说》,曰《书序》,曰《君辨》,曰《臣辨》,曰《考异》,曰《诂训》,曰《差牙》,曰《孔传》,凡八篇。考据详博。

●《书辨讹》七卷

枢密院编修官莆田郑樵渔仲撰。其目曰《纠谬》四,《阙疑》一,《复古》二。樵以遗逸召用,博物洽闻,然颇迂僻。居莆之夹漈。

●《陈博土书解》三十卷

礼部郎中永嘉陈鹏飞少南撰。秦桧子熺尝从之游。在礼部时,熺为侍郎,文书不应令,鹏飞辄批还之。熺浸不平。鹏飞说书崇政殿,因论《春秋》母以子贵,言《公羊》说非是。桧怒,谪惠州以没。今观其书,绍兴十三年所序,於《文侯之命》,其言骊山之祸,申侯启之,平王感申侯之立己,而不知其德之不足以偿怨,郑桓公友死於难,而武公复娶於申,君臣如此,而望其振国耻,难矣。呜呼!其得罪於桧者,岂一端而已哉!

●《无垢尚书详说》五十卷

礼部侍郎钱塘张九成子韶撰。无垢诸经解,大抵援引详博,文义澜翻,似乎少简严,而务欲开广后学之见闻,使不堕於浅狭,故读之者亦往往有得焉。

●《书谱》二十卷

程大昌撰。本以解经,而不尽解,有所发明,则篇为一论。

●《禹贡论》二卷、《图》二卷

程大昌撰。凡论五十三篇,后论八篇,图三十一。其於江、河、淮、汉、济、黑、弱水七大川,以为旧传失实,皆辨证之、淳熙四年上进。宇宙广矣,远矣,上下数千载,幅员数万里,身不亲历,耳目不亲闻见,而欲决於一心,定於一说,乌保其皆无抵牾?然要为卓然不诡随传注者也。

●《东莱书说》十卷

吕祖谦撰。其始为之也,虑不克终篇,故自《秦誓》以上逆为之说,然亦仅能至《洛诰》而止。世有别本全书者,其门人续成之,非东莱本书也。

●《晦庵书说》七卷

朱熹门人黄士毅集其师说之遗,以为此书。晦庵於《书》一经独无训传,每以为错简脱文处多,不可强通。吕伯恭《书解》不可强通者,强欲通之。尝以语伯恭而未能改也。又尝疑孔安国《传》恐是假,《书小序》决非孔门之旧,安国《序》决非西汉文章,至谓与《孔丛子》、《文中子》相似,则岂以其书出於东晋之世故耶?非有绝识独见,不能及此。至言今文多艰沚,古文多平易,伏生倍文暗诵,乃偏得其所难,而安国考定於科斗古书,错乱磨灭之余,反专得其所易,此诚有不可晓者。今惟《二典》、《禹谟》、《召诰》、《洛诰》、《金縢》有解,及“九江”、“彭蠡”“皇极”有辨,其他皆《文集》、《语录》中摘出。

●《尚书讲义》三十卷

参政金坛张纲彦正撰。政和四年上舍及第,释褐授承事郎,以三中首选,除太学官。其仕三朝,历蔡京、王黼、秦桧三权臣,皆不为之屈。绍兴末乃预政,年八十四而终。此书为学官时作。

●《拙斋书集解》五十八卷

校书郎三山林之奇少颖撰。从吕紫微本中居仁学,而太史祖谦则其门人也。初第,以枢密陈诚之荐径入馆,以末疾去而终。

●《书说》七卷

礼部尚书会稽黄度文叔撰。度笃学穷经,老而不倦。晚年制阃江淮,著述不辍,时得新意,往往晨夜叩书塾,为友朋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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