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甲辰,诏罢制置三司条例司。丙午〔5〕,比部郎中、提举江南西路常平等事王直温权本路提点刑狱,兼提举常平如故。提点刑狱兼提举常平自直温始。庚戌〔6〕,诏欧阳修不合不奏听朝廷指挥,擅旨散青苗钱,特放罪。修在青州,尝奏疏条陈三事。中书言修擅旨给青苗钱,欲特不问罪。王安石论修殊不识藩镇礼,乃降是诏,先是,上欲复用修。执政问王安石曰:“修何如邵亢?”安石曰:“修非亢比也。”又问:“何如赵抃?”安石以为胜抃。它日又问:“何如吕公弼?”其意欲以代公弼也。安石谓胜公弼。又问:“何如司马光?”安石亦谓胜光,上遂欲用之。安石曰:“陛下宜且召对,与论时事,更番察其在政府有补与否?”上乃遣内侍冯宗道赐以太原诏敕,谕令赴阙朝见讫之任。安石又曰:“修性行虽善,然见事多乖理。陛下用修,修既不尽理,有能惑其视听者,陛下宜务去此辈。”上问:“谁与修亲厚?”良久,曰:“修好有文华人。”安石盖指苏轼辈,而上已默谕。明日,又白上曰:“陛下欲用修,修所见多乖理,恐误陛下所欲为。”上患无人可用,安石曰:“宁用寻常人不为梗者。”上曰:“亦须用肯作事者。”安石曰:“肯作事固佳,若所欲作与理背,即误陛下所欲为〔7〕。又陛下每事未免牵于众论,或为所牵,即失事机,此臣所以不能不豫论也。”时已除修宣徽南院使、判太原府(四月十二日)。上曰:“待修到,更徐议之。”于是安石知修决不附己,益毁之曰:“臣固尝论修在政府必无补时事,但使为异论者附之,转更纷纷耳。”它日,上论文章,以为华词无用,不如吏材有益。安石曰:“华词诚无用,然有吏材则能治人,人受其利。若徒事于华词而不知道,适足以乱俗害理。如欧阳修,文章于今诚为卓越,然不知经,不识义理,非《周礼》,毁《系辞》,中间学士为其所误,几至大坏。”时修方力辞新命,上未许也。

七月,新判太原府欧阳修以病辞宣徽使至五六,因论青苗法,又移书责王安石,安石不答,而奏从其请。辛卯,诏欧阳修罢宣徽南院使,复为观文殿学士、知蔡州。降屯田员外郎、知山阴县陈舜俞监南康军盐酒税,坐违诏旨,以不散青苗钱自劾也。其后乃上书,称青苗法实便,初迷不知尔。时参知政事冯京欲缘此复用之,宰相王安石曰:“为人反复如此,何可用也!”方是时,畿内方置保甲,且观其端,而知宿州元积中遽乞布之四方,故京师为之语曰:“元积“杰按:积,应为“祐”之误。”中逆承保甲,陈舜俞翻悔青苗。”闻者以为笑(陈舜俞监税在六月)。壬辰,枢密使、刑部侍郎吕公弼罢为吏部侍郎、观文殿学士、知太原府。王安石变法,公弼数言宜务安静。又与韩绛不协,从子嘉问窃公弼论事奏草以示安石,安石辄先白上,上始不乐公弼。及胡宗愈攻绛,上以手札与文彦博曰:“太原重地,须谙知边事之人〔8〕,乃可寄委。早来已指挥中书差吕公弼,见是枢臣,故不及与卿议,要卿知耳。”翰林学士、端明殿学士、礼部郎中、权御史中丞冯京为右谏议大夫、枢密副使。上尝谓王安石曰:“京似乎稳。”安石曰:“京烛理未明,若鼓以流俗,即不能自守。”及京奏疏论薛向,上以手札谕王安石曰:“试观冯京奏疏,恐不宜使久处言职,虑群邪益诪张为幻。当如何处置?”安石言曰:“臣初固疑京必出于此。盖京所恃以为腹心肾肠者,陈襄、刘攽而已,重为众奸所误,何为而不出于此?《书》曰“惟辟作威”,又曰“去邪勿疑”。陛下赫然独断,发手诏暴其所奏,明其不知邪正是非、必挠国政而罢出之,则内外自知服矣。近陛下累曾论胡宗愈事,故已尽其情状,迟而不决,令久在耳目之地,亦非难壬人、胜流俗之道也。愿陛下并虑及此。”于是吕公弼将去位,上议所以代之。曾公亮、韩绛极称司马光。上迟疑未决,始欲用京,又欲用蔡挺,既而欲并用京及光。安石曰:“司马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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