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喽,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住在首都。比方说,有些小老百姓只能住在渔村车站的村里。

住在这个地方,生活自然不如首都那么舒适。比方说,大马路这儿就没有。一出车站,你就在枕木上走吧。要是不高兴走枕木,那你就一辈子呆在车站上好了。

我们有个熟人,是渔村的老住户,一次实在憋得难受,出门去散步。那还是春天的事。

他从站上出来,顺着枕木走。那时是春天,四月光景,就要过复活节了。

他踩着枕木走。这枕木算个什么路,是可想而知的。加上已经开春,遍地是稀泥浆和水坑。你要是一脚踩歪了,可就不妙了,能把人给淹死。正好是春天,大自然解冻了,长出了花草。

再说我们这位熟人,正顺着铁路走哪,一边走着一边想东想西的。我刚才说了,事情发生在春天,过了复活节,是四月底吧。鸟儿飞来飞去,唧唧喳喳,空气好得要命。

我们这位熟人一边走,一边想:小鸟在天上唧唧喳喳地叫,当然挺快活,要让它下到这枕木上来,可就叫不出来了。

他刚想到这儿,一脚踩偏了。那时还是春天,刚过复活节,到处是泥水。

他踩了个空,一只脚陷进水坑里,水没到了膝盖。

他把腿拔出来,脸吓得煞白。

“还算好,”他想,“我不是陪姑娘散步。万一是陪姑娘出来,多丢人呀。真见鬼,腿湿淋淋的,直往下淌水。衬裤的裤腿也开了,带子搭拉着。靴子脏得象一年没刷过似的。脸吓成这付模样。丢透人啦!”

我这位熟人不禁怒气冲天。

“啊,真太糟糕了。”他想,“到处坑坑洼洼,又尽是水。还是国家的铁路呢!难道想让枕木全泡烂了?难道想让老百姓在水坑里洗澡?咱们就这么告它一状。”

我们这位朋友回到了家,他把靴子脱了,就挥笔写起来。

他写好一篇揭露性的短文,寄给了《红色报》。里面讲他怎么走路,怎么掉到铁路旁边的水坑里,又说枕木要泡烂……

这篇短文四月底登出来了。

从那以后就发生了一连串的大事件,事件进展速度之快实在惊人。

先是上面读到了这篇短文,然后管理局来回讨论文章,最后搭班子组织调查委员会。就这么,十四年一晃就过去了。

当然喽,并没有真拖那么长时间。不过现在是飞速的时代,变化很快。一天能等于一年。

总而言之,到六月初的时候,委员会才驾临渔村车站检查道路。

委员会大驾光临一看,显然是胡说八道。连点泥水的影子都没有,相反倒是尘土飞扬,热得要命,干燥得象到了撒哈拉大沙漠。

委员们暗自苦笑了一下,心想人们扯谎扯得真圆呐。于是起驾走了。

七月初登出了一条辟谣的消息,说上次那信纯系谎言和捏造,站上其实没一点积水,就连冷水瓶里也是干的。

直到今天,管理局里人们还以为我们这位熟人扯了弥天大谎呢。

就由他们这么想去吧。自认为有理嘛,当然也就心安理得。日子也就好过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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