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蒙大拿吧。我没法想。想想马德里吧。我没法想。想想喝一口凉水吧。着啊——那就跟喝凉水一样。象喝二口凉水。
你在礦自己啦。什么感觉都不会有的。就是那么一回事。什么都不会有的。那就自杀吧。动手吧。马上动手。现在确实可以动手了。动手呀,马上动手吧。不,你得等待。等待什么?你很清楚。那就等待吧。
我现在不能再等待了,他说。要是再等待下去,我要昏过去了。我知道,因为我已经觉得有三次要昏过去,我熬了过来。我确实熬住了。再以后我就没有把握了。我想是你大腿骨折断的地方周围在内出血。尤其是刚才转动了身体。这使伤处肿大了,使你衰弱,使你开始感到昏眩。现在确实可以动手了,真的,我跟你说,行了。
如果你等着,哪怕能顶住他们一会儿,戎者只要千掉那个军官,一切就不同了。一件亊情干得好,会使——
好吧,他说。他十分安静地躺着,竭力坚持着,因为他觉得生命在悄悄离去,就象你留意到有时雪从山坡上开始悄悄融化一样。他这时静静地说,那就让我坚持到他们来吧。
罗伯特·乔丹的运气仍然很好,因为正在这时,他看到醣兵队从树林里跑出来,跨过公路。他注视着他们跑上坡来,他看到有个骑兵在那匹灰马旁边停下,对朝他骑来的军官呼喊。他注视着他们俩低头察看那匹灰马。他们当然认得这匹马。打上一天清滕以来,这匹马和它的主人就失踪了。
罗伯特·乔丹看到他们在山坡上,踉他离得很近,他看到坡下的公路、桥和桥对面那几长列车辆。这时他全神赏注着,对这一切久久地望了!他接着仰望着天空。天上是大块大块的白云。他用手掌摸摸身边的松针,摸摸身前的松树的树皮。
接着他把两只胳膊肘掸在松针地上,尽量销得舒腹一些,手提机抢的枪口靠在松树树干上,郞军官顺着游击队留下的马蹄印策马小跑而来,要经过罗伯特·乔丹埋伏处下面二十码的地方。隔着这距离打枪,不会有什么问题。这军官就是贝仑多中尉。一接到关于下面那哨所遭到袭击的消息,他们就奉命从拉格兰哈赶来。他们兼程前进,然后不得不迅速调回头去,在上游髙处跨过河谷,从树林里绕过来,因为桥梁被炸掉了。他们的马汗淋淋的,嗤着大气,他们不得不逼着马儿小跑。
贝仑多中尉生视着那条马蹄印,策马而来,瘦削的脸严峻庄重。他左臂弯里的手提机枪横搁在马鞍上。罗伯特·乔丹伏在树后面,小心谨慎地控制着自已,免得双手发抖。他等待着这军官来到松林边第一排树和绿茵茵的山坡相会的地方,那儿照耀着阳光。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抵在树林里的松针地上砰砰地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