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不谈这个,”赛查太太的神气慌张得可怕。
“好吧,”包比诺迷迷糊糊的回答,“咱们换个题目谈谈:你们的苦日子快要结束啦。”
他打了一个转身,走到窗口把手指在玻璃上敲敲打打,眼睛望着天井,心里想:“就算她爱着杜·蒂耶,我也没有理由不规规矩矩的做人。”
“你怎么啦,孩子?”可怜的赛查太太问。
包比诺突然说道:“护发油的纯利有二十四万两千法郎,一半就是十二万一千。扣掉我付给皮罗托先生的四万八,还剩七万三,加上我放弃租约得来的六万,你们就有十三万三。”
赛查太太听着,激动得那么厉害,包比诺连她心跳的声音都听得见。
他接着又说:“我始终把皮罗托先生看做合伙老板。我们可以把这笔钱给他还债。皮勒罗叔公还替你们存着两万八积蓄,所以总共有十六万一。欠叔公的二万五,他准定肯出一张收据作为清讫的。至于我借钱给丈人,作为预支下一年度的盈余来凑起一笔数目把他的债还清,那是谁也不能干涉的。这样,……他……他就可以……复权了。”
“复权了!”赛查太太嚷着,在她的椅子上跪下了。
她放下信,合着手做了一个祷告,划了十字,叫道:“亲爱的昂赛末!亲爱的孩子!”
她捧着他的头,吻着他的额角,抱着他做出许多疯疯癫癫的样子。
“赛查丽纳真是你的了!这一下她才快活呢,可以离开那个铺子,不用再卖命了。”
“这都是爱情的力量,”包比诺说。
“是的,”做母亲的微笑着回答。
包比诺眼梢里瞅着那封可怕的信,说道:“我告诉你一个小小的秘密。我帮赛莱斯坦盘进你们铺子的时候,有个条件,要他原封不动的保存你们的房间。我早打定主意,可没有想到运道这么好。你们以前的屋子,赛莱斯坦从来没进去过;他答应转租给你们,所有的家具仍旧是你们的。我预备和赛查丽纳住三楼,让她永远跟你们在一起。我结了婚,白天待在铺子里,从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为止。我想拿出十万法郎把赛查先生的股份买下来,让你们有笔财产;加上他的薪水,你们一年就有一万法郎进款。这样你不是称心了么?”
“别再说了,昂赛末,我快活得要发疯了。”
赛查太太态度象天使一般,眼睛那么纯洁,美丽的额角没有一点儿阴影,显而易见跟那些在包比诺脑子里打转的念头是不相容的;他决意把自己许多可怕的思想彻底廓清。皮勒罗的侄女所过的生活,所有的观念,不可能和不贞二字连在一起。
昂赛末说道:“亲爱的母亲,我刚才不由自主的起了疑心,可怕极了。倘使你要我快活,请你马上把我的疑心去掉。”
包比诺伸出手去拿了信。
康斯坦斯脸上的惊慌把他吓了一跳;他说:“杜·蒂耶写的这封信,我无意之间看到了开头几句。我向他提的条件多么苛刻,你一下子就使他接受了:这件事跟这封信连在一起,太古怪了,恐怕谁都会象我一样往坏处想的。你一瞪眼,一句话,就能……”
“别说了,”赛查太太抢回了信,当着昂赛末的面烧了。
“孩子,我为了一点小小的过失,受了很重的责罚。统统告诉你吧,昂赛末。我不愿意你疑心了母亲,影响到女儿;并且我也用不着脸红:我告诉你的话同样可以告诉我丈夫。杜·蒂耶曾经想勾引我,我马上通知了丈夫,决定把杜·蒂耶辞退。正要歇他生意的那一天,他偷了我们三千法郎!”
包比诺恨恨的说道:“我猜着了。”
“昂赛末,为了你的前途,你的幸福,我不能不把这桩秘密告诉你;可是你得象我和赛查一样,永远藏在心里,不告诉别人。你该记得,赛查因为现金的数目不符,埋怨过你们。为了免得打官司,不要断送这个人,赛查另外放了三千法郎在柜子里,正是我这条开司米围巾的价钱,那是我迟了三年才到手的。现在你明白了,我刚才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