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尚福尔(1741—1794),法国伦理学家。

“你能对我发誓你不属于、而且永远不属于任何别的女人吗?”玛丽说。

“我生命中没有时间可以给其他女人,我的心里也没有位置可以给其他女人了,”他回答道,并不以为自己是在撒谎,因为他是那么瞧不起佛洛丽纳。

“我相信你的话。”玛丽说。

走上停放马车的小路,玛丽离开了拉乌尔的胳臂,拉乌尔则做出恭恭敬敬的样子,好象刚碰见她似的;他把帽子拿在手里,陪她走到马车跟前,然后沿查理十世大街跟着车子走了一程,鼻子吸着马车扬起的尘土,眼睛看着被风吹到车外的垂柳般的羽毛。虽然玛丽高尚,愿意放弃见到他的欢乐,但拉乌尔受着情欲的驱使,还是出现在她所到之处。见他这样浪费对他来说是如此宝贵的时间,伯爵夫人想责备他,可又不忍心,她那副既嗔又喜的神态,真叫拉乌尔疼爱极了。玛丽管起了拉乌尔的事务,正式给他规定了每天的时间安排,为了使他没有借口到处乱跑分散精力,她呆在家里不出门。她每天早晨读报,并预言连载小说家艾蒂安·卢斯托(她觉得这人的文章妙极了)、费利西安·韦尔努、克洛德·维尼翁以及所有的编辑都是前程远大的人。玛赛去世后,她劝拉乌尔公正地评价此人。拉乌尔写了篇很有气魄的动人的悼词,既称颂了已故大臣,同时又批评了他玩弄权术,敌视民众,玛丽读得如醉如痴。不用说,她在竞技剧场台侧包厢观看了拿当一个剧本的首场公演,拿当指望靠这个剧本的收入支持他的企业。演出看来很成功。但玛丽上当了,掌声是花钱买来的。

“你没来意大利歌剧院看告别演出吗?”杜德莱勋爵夫人问她,玛丽是散戏后去她家的。

“没有,我到竞技剧场去了,有一个戏在那儿首场公演。”

“我可受不了通俗笑剧,我对这种戏剧形式的态度和路易十四对特尼埃①的画所持的态度一样。”杜德莱勋爵夫人说。

①特尼埃(1610—1690),十七世纪弗朗德勒最伟大的画家,善于表现平民生活题材,如小酒店、乡村节日、农夫等。

“我倒觉得通俗笑剧的作者有了进步。”埃斯巴夫人说。

“现在这种戏已经成了挺吸引人的喜剧,风趣盎然,要很有才气才写得出。我挺喜欢看。”

“而且演员也极好,”玛丽说。“竞技剧场的演员今晚就演得很出色。剧本合他们的意,对话耐人寻味,妙趣横生。”

“就象博马舍①写的对话。”杜德莱勋爵夫人说。

①博马舍(1732—1799),法国著名剧作家,费加罗三部曲(《塞维勒的理发师》、《费加罗的婚姻》、《有罪的母亲》)的作者。

“拿当先生还称不上是莫里哀,不过……”埃斯巴侯爵夫人说,一面看着伯爵夫人。

“他搞些通俗笑剧。”夏尔·德·旺德奈斯侯爵夫人说。

“也搞垮了几个部。”玛奈维尔夫人接过话头说。

伯爵夫人一言不发;她想找几句尖刻的俏皮话来回敬她们,但因心里气得发抖,只说了句“他也许会建立几个部呢”,便找不到更好的话了。

所有的女人都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一眼。

玛丽走后,莫依娜·德·圣埃雷安叫道:“她爱拿当到了崇拜的地步!”

“她对此并不隐瞒。”埃斯巴夫人说。

五月到了,旺德奈斯把妻子带到他的领地去了。玛丽只能从拉乌尔热情洋溢的信中得到安慰,她也天天写信给他。

伯爵夫人的离去本来可以把拉乌尔从他跌进的深渊里救出来,如果佛洛丽纳在他身边的话;然而,他是孤身一人,周围的朋友一经看出他想驾驭他们以后,就都成了敌人。他的合作者眼下都恨他,准备在他失败的时候再给他援助和慰藉,在他成功的时候向他顶礼膜拜。文学界一向如此。人们只爱不及自己高明的人。谁要是想高升,大家就都成了他的敌人。

这种普遍的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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