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罗昂为法国历史上的旧世家,祖先为布列塔尼之王。

②博马舍的喜剧《塞维勒的理发师》、《费加罗的婚姻》中的主人公,一个足智多谋、聪明机智的仆人。

“谢谢罢,”毕安训回答。

拉斯蒂涅笑道:“老糊涂!得了罢,别这么俗气,学学你朋友德普兰的榜样,想法去挣一个爵位,得一个勋章,进贵族院,招几个公爵做女婿。”

“这话才是见鬼呢……”

“呦!呦!原来你只在医道方面高明;太可惜了。”

“我恨这一类人,最好来一次革命把这般东西斩草除根。”

“那么亲爱的罗伯斯比尔①,你明儿不去找你姑丈了吗?”

①罗伯斯比尔(1758—1794),法国大革命时期雅各宾党的领袖,因毕安训说到革命,故拉斯蒂涅以此讽之。

“去的,”毕安训回答,“为了你,要我到地狱里去打水也行……”

“好朋友,你真使我感动;我发过誓,非要把侯爵办到禁治产不可!嗳,我还挤得出一滴少年时代的眼泪来感谢你呢。”

“可是,”毕安训接着说,“我不能保证你在冉-于勒·包比诺那儿如愿以偿。你才不知道他的脾气呢。后天我一定带他去见侯爵夫人,让她自个儿去拉拢吧,只要她有本领。我可不信她会成功。不管有多少公爵夫人,多少山珍海味,或是多少断头台上的铡刀摆在他面前,他都不会动心;哪怕王上答应他进贵族院,上帝答应他做天堂的长老,把炼狱里的收入给他做薪俸,也休想叫他把秤盘里的码子加减一个。他这个法官是铁面无情的。”

两个朋友到了修女大街的拐角儿上,正对着外交部。

毕安训指着部长官邸笑道:“喂,你不是到了府上了吗?”

又指着一辆街头的马车说:“我的车也在这儿了。这两句话把咱们的前程包括尽了。”

“你将来能躲到水底下自得其乐,我却永远要浮在水面上跟暴风雨斗争,我沉下去的时候会到你的岩洞里来借宿的,朋友!”

“星期六见!”毕安训回答。

“好罢,”拉斯蒂涅说,“包比诺的事,你答应我了?”

“是的,只要不违背我的良心,我总尽量帮忙。这个禁治产的要求,幕后也许还有曲折离奇的故事,象我们在穷途落魄的黄金时代说的德拉摩喇嘛①。”

拉斯蒂涅眼看街车去远了,心里想:“唉,毕安训这家伙永远是个老实人。”

毕安训早上起来,想到朋友托的那件尴尬事儿,不禁对自己说:“拉所蒂涅要我办的交涉麻烦透了。但我从来没向姑丈请托过什么官司,我倒替他gratis②看了上千病人。再说,咱们向来无所顾忌。他会老实告诉我去还是不去;那不就完了吗?”

①毕安训与欧也纳·德·拉斯蒂涅念大学的时期,同住伏盖公寓;公寓中人常于每字末尾加喇嘛二字以为笑谑,“德拉摩喇嘛”乃以DRAME(戏剧)一字变化而来。

②见本卷第320页注①。

那位名医自言自语说了这几句,清早七点便上富阿尔街去了,那儿就住着塞纳省初级法院推事冉-于勒·包比诺先生。

富阿尔这个字古义是干草。十三世纪时的富阿尔街在巴黎是最出名的。正当阿贝拉尔与热尔松两人①的言论震动学术界的时代,巴黎大学的各个学院都在那里。如今它可是第十二区最脏的一条街了,而第十二区又是全巴黎最穷的一个区域;②三分之一的居民冬天都没有取暖的木柴;送进育婴堂的孩子,送进医院的病人,在马路上要饭的,在街头巷尾拾荒的,靠着墙根晒太阳的病病歪歪的老头儿,在广场上闲荡的失业工人,带进违警法庭的被告,大多数是第十二区出身。

这条终年阴湿,阳沟中老是有染坊的黑水向塞纳河流去的街,中段有一幢老屋子,四边石头,中间砌砖,大概在弗朗索瓦一世的朝代重修过。它的坚固可以用外观来证明,那外观在巴黎的房子中也不算少见:上面受着三层楼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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