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图诺河战役

沃尔图诺河是一条河面狭窄的深水河流,从三面围绕卡普亚市区,在市区第四面又汇成一道深水沟。从远处可以眺望到卡来利阿诺、维图拉奇、维隆纳、圣安杰洛等山高耸入云,还能看到福尔米斯的圣安杰洛山,这个山的山顶筑有一个小炮台。但是,即使从这些高地上施放现代火炮,也无法攻击卡普亚。要攻占这座城市,必须渡河,迫近城下,实行围城和迫使投降。

9日,加里波迪试图从卡普亚以东十英里的卡亚佐的下游横渡沃尔图诺河。王国军队从要塞的堑壕一直到河岸都布下了梯队。他们不仅占据着卡普亚,而且占据着圣安杰洛、维隆纳以及福尔米斯的圣安杰洛等等地方的小山包。与他们对峙的,是处于手枪射程距离内的加里波迪部队的前哨。

为了强渡沃尔图诺河,加里波迪必须把敌人尽可能远地从他的战略目标引开。为此目的,他命令从三个不同的地点进攻那不勒斯的前哨。斯潘加罗上校是从米兰来的一名出色的军官,他率领五百人攻打左翼。他的目标是把敌人从卡尔迪泰洛驱逐出去,占据森林,同时朝卡普亚的右侧进军,在从圣普里斯科与圣马丽亚通来的道路进行牵制性的攻击,然后以他的部队的进攻,造成敌人的错觉,使敌人以为加里波迪正着手从圣马丽亚方向进行一次突然袭击。图尔将军的参谋长—鲁斯托上校则带领一千三百士兵与两门大炮从这个中心地区进军。

鲁斯托上校于凌晨四时从圣马丽亚开拔,这时,斯潘加罗上校正从塔马罗与卡西诺·雷阿莱出发。同时,又有三个营的兵力正取道马达隆尼与福尔米斯的圣安杰洛山,向斯科法·福尔米科拉一带进发。

图尔将军本人在凌晨三时从卡塞塔出兵。他把卡塔本内营调至前军,当埃贝尔将军带领他那一旅的部分兵力去控制一条大路的两厢时,这个营将要去占领卡塞塔与斯科法·福尔米科拉之间的一个名叫圣安杰洛的村庄。而埃贝尔将军所部将要控制的那条大路,如果他们要横渡沃尔图诺河去攻击加里波迪部队侧翼的话,则是王国军队势所必夺的。

全部军事行动都组织得能够迫使敌人分散兵力,从而保证加里波迪的部队可以在卡亚佐上游渡河,转向卡普亚右方,然后在这座要塞与加埃塔之间建立据点。

主要的战斗任务是交给鲁斯托上校的一千三百名士兵,鲁斯托上校把右翼的指挥权交给季尔季奥旅长,左翼的指挥权则交给波皮上校。这支左翼部队将要在斯潘加罗的部队将敌人从森林驱走之后与之会师,而鲁斯托上校本人则率领拉马萨地方的西西里增援部队留驻中心。

兵力达六千人的王国军队固守在一个堑壕密布的营地,与鲁斯托上校对垒。他们拥有许多大炮与骑兵,此外还有要塞炮火的掩护。他们以为一场猛攻即将开始,所以一看见加里波迪的部队,便向据守在沃尔图诺河上游的部队发出讯号要他们赶来联合作战。这一来正中加里波迪与图尔等人的下怀。

斯潘加罗上校在清晨七点把战斗打响,到中午,他几乎将王国军队全部逐出森林。但是与鲁斯托部会师未成,却在塔马罗大路边停了下来,这样就暴露了波皮上校指挥的、正好与堑壕密布的阵地对峙的左翼部队。

鲁斯托部沿着通往卡普亚的大路推进,下午五时,到达这条大路折向右拐的地方。此时正面对敌人那堑壕密布的阵地。一看到这支部队出现,王国军队便对他们放了一阵可怕的子母炮。米兰各战斗营虽然遭到狙击兵的射击与敌人骑兵的冲锋,却毫不畏缩,继续挺进直逼要塞的堑壕王国军队中的枪手被打得鬼哭狼嚎,叫苦不迭,但是他们的轻骑兵却使西西里营蒙受了巨大损失。西西里营的战士(其中年龄最大的只有二十岁)快步冲向前去,紧跟着米兰各战斗营,不久,他们发觉自己已陷于一个骇人的火力包围圈中心:敌军要塞与堑壕密布的阵地的大炮同时向他们开火。

经过六个小时的战斗与顽强的抵抗之后,加里波迪这支部队撤退,并已溃不成军,敌人的轻骑兵在后穷追不舍,并且残忍地用马刀劈死所有掉队的战士。原来想去搬运伤员的一些车辆,眼见炮火势若山洪,也立即逃散,使队伍更形混乱。

虽然卡普亚城在当日上午为王国军队所盘据,然而,加里波迪部队仍然控制着卡普亚的战局;加里波迪部队竭尽全力保住了两门大炮。一个出身卑微的热那亚人祖波负责施放其中一门大炮已有半个小时,眼见自己周围的炮兵都已阵亡,军马均被打死,于是便在十个米兰工兵的协助下,背负着这门大炮后撤,使它不致落入敌人手中。

鲁斯托上校的坐骑中弹倒毙了。波皮上校、几个少校和很多尉官都阵亡了,两肩挂着耶稣受难像的西西里教士组成的一个连队,本来是照看伤员的,现在这些教士的人数刚够搬运伤员。正当鲁斯托上校与弗朗西斯二世的军队相持不下之际,图尔将军已排除了渡过沃尔图诺河的障碍。

卡塔本纳指挥官于七日抵达卡亚佐前沿。王国军队已在街上筑起街垒,并在一些房子里构筑了工事。

加里波迪部队着手工作,一点也不忙乱惊慌。他们是逐条街、逐幢房子地拿下这座城镇,把王国军队紧紧驱赶入沃尔图诺河,而这条河正是加里波迪部队亲自冒着那不勒斯王国炮台的猛烈炮火泅渡过来的。

图尔将军于八时抵达沃尔图诺河岸,立即炮击仍盘据在左岸的王国军队。在四个小时连续的炮击过后,便把敌军从对岸驱走。一千五百敌军撤离往卡亚佐去,其余敌军队伍凌乱地退回卡普亚。但是,卡塔本纳营有力地击退他们,并保住了自己的阵地。

加里波迪与往常一样出没在前线各处。他首先在圣安杰洛高地的顶上露面;在拉迪洛亲自指挥战斗一个小时,然后又前往圣马丽亚。他每走到一处,那里的士气必然倍增,战斗肯定获胜。

卡普亚的警备队在加日和21日两日内均龟缩不动,可是22日,一支八千人的敌军从卡普亚城开出,夺路沿着沃尔图诺河向位于下游的卡亚佐进发。

瓦基埃里上校率领一支由一千人组成的加里波迪部队驻守卡亚佐。他身先士卒带领人马出城迎击敌人。

尽管炮弹、枪弹有如暴风雨似的猛烈,加里波迪部队坚守阵地达一个小时之久,没有后退一步。当子弹打光时,他们便端起刺刀冲锋。王国军队也不退让。这场战斗已变成一场典型的杀戮。瓦基埃里上校眼见寡不敌众,便下令收兵回城。这支加里波迪部队指望梅迪奇将军会从卡塞塔派来援军,便开始构筑防御工事,但是刚开始筑起的工事,便被不久之后蜂拥入城的王国军队摧毁,这次已不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骇人听闻的大杀戮。两面锋刃的短剑也使用上了。有四十名加里波迪的战士纵身跳入沃尔图诺河意欲游水逃生,但仍被那不勒斯王国军队的手榴弹炸死。这支加里波迪的部队一时星散,每个战士都在尽其所能地自己逃命:或是夺路进山,或是下河蹚过危险的浅滩。在卡亚佐再度易手的血战中,王国军队的兵员损失很大,但尚不迨加里波迪部队的损失,后者总计伤亡有四百人之多。

加里波迪的脑海曾掠过炮击卡普亚的念头,但是他终于放弃了这个主意。他宁愿被动挨打,处于守势。他把已夺取到的阵地加固,派人出去要人,要弹药与大炮,然后固守以待。

马达隆埃是加里波迪的作战基地,其左翼从圣马丽亚延伸至阿韦尔萨,该地有横贯乡间的运河河险可守。在阿韦尔萨驻扎有来自巴西利卡塔的、归科尔蒂少校指挥的志愿军。米尔比特兹将军率领西西里旅驻在圣马丽亚,由拉马萨指挥来自马伦基尼与扎基埃里的几个托斯卡纳精锐团队,以及来自博尔比的热那亚骑枪手也驻在这个地方。司令部设在卡塞塔。其右翼则据守从尼诺.比克西奥攻占的登蒂切延伸至圣萨尔瓦托雷一带的山区。离这个村庄有半英里之遥,在帕尔科角的外围不远,加里波迪部队在一个小山的山顶扎营以俯控王国军队盘据的卡亚佐。在占领帕尔科角之前,加里波迪部队已占据一个可作卡亚佐与卡普亚两地之间的交通基地的重要据点。在扼守沃尔图诺河航线的圣安杰洛山上,有一些攻守咸宜的三管火炮阵地。在那个据点驻守着热那亚的炮兵以及从埃贝尔旅抽出的斯潘加罗上校的部队。加里波迪对这个阵地特别重视,因此他早在这里部署了二十门大炮。

扮月1日清晨六时,一万步兵,五千骑兵和五个炮兵中队窜出卡普亚城来,同时又有五千人马兵发马达隆尼,以攻击加里波迪部队的后方,并掐断其退路。有一部分敌军利用铁路,打算进攻阿基迪圣马丽亚处的加里波迪部队的阵地,并把后者诱至这里;与此同时,另一部分敌军则利用与铁路平行的孔苏拉尔大道,企图驱军往右越过原野,突袭加里波迪部队的后方—圣马丽亚。最后,还有一支一千人的王国军队要在卡亚佐下游渡过沃尔图诺河,然后突然出现在靠近圣卢奇奥的地方。

六时半枪击开始,不久,便加上炮击。八时,王国军队越过铁路拱门,追赶他们前面的加里波迪部队。于是,加里波迪也采取了一个类似王国军队所作的军事调动。马伦基尼的一个团,从圣塔马罗右侧出发,经过圣马丽亚外围,飞速投入王国军队所要横越的田野。这样一来,王国军队便发现自己已陷于加里波迪两支部队张开的口袋,被堵在铁路与大路之间,而且四面被围。加里波迪的阵地曾陷落三次,但三次都靠拼刺刀夺回。开花的子母炮弹令人胆寒地击毙了大群大群的士兵,但这些士兵沉着应战,一声也不喊叫,几乎是默默不响地战斗着,他们对于降敌也不饶过,有时把敌方的伤员就地处死。战斗以步枪枪击开始,却往往以手枪、匕首的交锋告终。双方士兵竞相在战斗的坚决和勇猛方面一决雌雄,但是,最后加里波迪的部队占了上风。

圣安杰洛山顶上一些炮台从上午起便遭到很大破坏。敌军炮火不间歇地朝它们轰击;因为我军这些炮台从斜刺里朝着敌军整个左侧开炮,致使敌阵伤亡惨重。

那个三管火炮阵地英勇顶住敌军的炮火,同时对敌人的回击迄未稍弱;但是,中午过后大约半个小时,突然山脚下那个炮台被打哑了。一支两千五百人的王国军队绕过山头,猛向这些大炮扑去,把其中五门大炮的火门钉死,并且杀死大炮周围的很多炮兵。

这时,加里波迪正在邻近圣塔马罗的地方。从米尔比特兹将军那儿来的一个副官向他报告:王国军队已在圣安杰洛得手。两点钟的时候,加里波迪带着梅迪奇将军和司令部人员穿越圣马丽亚,把沿途遇见的人集拢起来,并且以震耳的、令人敬畏与鼓舞的嗓音高呼:“让我们向前进为祖国而战死沙场!意大利必须赢得胜利;我们一直是所向无敌的。”

他乘坐一辆小车,后面跟随着一百名战士,以急行军的速度冲向前去。到靠近圣安杰洛那座修筑了防御工事的房屋时,一些躺在地上的那不勒斯王国的狙击兵站了起来猛向他扑去。驾驭车子的那名战士,把拉车的那几匹马赶进壕沟,把马车变成了一个临时防御工事。加里波迪拔出了他的宝刀,挺身迎敌,并且大声高呼:“意大利万岁。加里波迪的一些随行人员走上前来,过了几分钟,敌人便丧尽锐气,四散逃命。

加里波迪虽然身负轻伤,仍继续前往约有一百五十人归马季奥拉迪指挥的匈牙利营。他指着盘据在炮台的那不勒斯军队说:“我的孩子们现在去把那些乌合之众从那里清除掉。”

“那些乌合之众”包括有一个正规团、一个骑兵中队、一连轻步兵、还有一个炮兵连。但是,这些匈牙利人对敌军的数量优势不屑一顾,端起刺刀便发起冲锋。二十分钟过后,他们夺取了炮台,接着这座炮台就用开花子母弹对那些在平原上溃逃四散的那不勒斯人进行轰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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