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982年6月2日是意大利民族英雄朱泽培·加里波迪（1807－1882）逝世的一百周年，我们怀着崇敬的心情追念这位伟大的革命战士，缅怀他在意大利民族解放事业中的光辉业绩。
十九世纪兴起的意大利全国统一运动，不只是意大利历史上的大事，也是欧洲资产阶级民族民主运动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十九世纪中期，意大利的民族灾难空前深重。自从1315年维也纳会议以来，意大利被肢解为八个封建专制小国，受到奥地利、法国和西班牙的压迫和奴役。其中奥地利更是主要的侵略者，它直接和间接统治着意大利北部和中部五个小邦。神圣同盟的核心人物梅特涅甚至公然宣称：“现在的意大利只是一个地理概念而已。”山河破碎，民族压迫和封建压迫严重地妨碍意大利资本主义的发展。当时意大利人民面临的首要任务，就是推翻以奥地利为首的异族压迫，消灭各邦的封建制度，实现国家的统一。为此，意大利人民进行了长期坚持不懈的斗争。十九世纪初，意大利首先出现“烧炭党人”运动，到了三十年代，又进一步发展为资产阶级的政治运动。围绕着意大利统一的道路问题，形成了两个主要派别。一派是资产阶级自由派，以撒丁国王伊曼纽尔二世和加富尔为代表，主张通过王朝战争，自上而下地实行统一，建立一个意大利王国。而以马志尼、加里波迪为代表的另一派，即资产阶级民主派，则坚持发动各邦人民起来斗争，完成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然后联合起来，建立一个民主共和国，自下而上地实行意大利的统一。伟大的民族英雄加里波迪为了实现这一崇高的革命理想，英勇地战斗了一生。
加里波迪出生于尼斯一个海员家庭。尼斯原属意大利，后来加富尔把这个地方割让给法国，但加里波迪始终认为自己是意大利人。他从小在船上生活，练就了强健的体格和良好的水性，学到了航海知识和丰富了人生阅历。目睹祖国的忧患以及自幼听教师讲授罗马史，萌发了爱国主义思想。他从此立志为复兴意大利而献身。但是，在反动统治的漫漫长夜中，加里波迪只是怀着朦胧的憧憬和满腔的热血，尚不知道如何去救国救民，他在痛苦地探索着革命的真理。
1833年，加里波迪在一次航行中认识了“青年意大利党”人库涅奥，促膝谈心，领悟到意大利革命和解放的道理，打开了他的视野，“看到了这个不幸的国家出现了一线曙光。”这时加里波迪不胜喜悦地写道：“当哥伦布迷航于大西洋中，受到船员的威胁，他请求再航行三天，而在第三天行将结束，听到发现“陆地！”的呼喊声时，感到无比的欢乐。我认为，当我听到“祖国”这个词的时候，即当我在地平线上看到第一座灯塔的闪光一1830年法国革命的时候，我的喜悦心情胜过了他。”
同年，加里波迪在马赛跟马志尼会见，加入了“青年意大利党”，踏上了争取意大利统一的漫长征途。1834年，他参加了圣朱利安诺起义，失败后逃亡国外。几经周折，终于1836年来到南美。正值南美革命勃兴，他组织意大利侨民志愿军参加当地的革命斗争，为保卫里奥格兰德共和国和蒙得维的亚共和国效力。志愿军全部身着红衬衫，又名“红衫军”。十多年间，战功卓着。尤其是在反对阿根廷独裁者罗萨斯的战争中，加里波迪简直是不可多得的将才。罗萨斯反动军队围困蒙得维的亚多年，屡攻不克。后来罗萨斯诱以厚禄，声称如果他倒戈相向，便可获得一笔五百万法郎的巨款，但也没有得逞。蒙得维的亚巍然屹立于南美，在欧美进步人类中成了坚强不屈的代名词，赢得了“新的特洛伊”的美名。
1848年，欧洲出现革命高潮。消息传到南美，加里波迪立即着手组织红衫军回国参加革命，并于1848年初启程，从而结束了为期十四年的国外流亡生活。
1848年6月，加里波迪率领红衫军回到意大利，冲破自由派设置的重重障碍，建立起一支三千人的志愿军，在阿尔卑斯山麓开展游击战争，英勇抗击比自己兵力大二十倍的奥地利军队（当时奥军为七万五千人），达半个月之久。随后，加里波迪挥师南下，n月到达罗马，参加了缔造和保卫罗马共和国的斗争。在这期间，他显示了非凡的军事指挥才能，对革命事业做出了贡献。1849年7月，罗马城破，共和国灭亡。加里波迪试图移师北援威尼斯共和国遇阻，再度逃亡国外。流亡期间，他干过烧锅炉工作，担任过船长，跑遍了世界许多地方，甚至还到过中国。但是，所有这些挫折和失败并没有使他灰心。后来，加里波迪回到意大利，幽居于第勒尼安海上的卡普雷拉荒岛，躬耕田垅，捕鱼打猎，静待着新的革命高潮的到来。
1859年，新的革命高潮终于来到了。这时，加里波迪又组织阿尔卑斯猎兵军团对奥作战。在伦巴第一带连战皆捷。革命战争的胜利促进了意大利中部各小邦人民的斗争，托斯卡纳、摩登纳、帕尔马和罗马尼阿的人民都推翻了封建政权，成立了资产阶级政府，并由议会议决同撒丁王国合并，实现了北部意大利的统一。但是，就在革命战争胜利发展的过程中，法国拿破仑三世背信弃义，单方面停止对奥战争，并和奥地利签订和约。这时，自由派的代表加富尔与法国于1860年3月签订密约，正式将萨伏依和尼斯割让法国，以换取法国承认中部意大利各小邦合并于撒丁王国。加里波迪对这种出卖民族利益的政治交易感到非常愤慨，一气之下，辞去撒丁王国的议员和将军的职位，以示抗议。加里波迪在议会中愤怒指出，让尼斯“这种拿民族利益来作交易的事情，朝野上下无不感到深恶痛绝。”接着，在给基瓦里市民的公开信中，他大声宣称：“为我自己，为我的同胞，我保留在民族权利不再是说空话的那天，收复我们在那里出生的故土的权利。”
应当指出，自由派的妥协，并没有使方兴未艾的革命运动停顿下来。加里波迪和其他革命志士继续为争取意大利的统一而斗争。186。年初，加里波迪在都灵组织了一个爱国军人团体“国民军协会”，并发表了“致意大利人民书”，号召建立人民武装。他说：“意大利武装起来之日，就是她获得自由之时。”这个组织后来因伊曼纽尔二世的干涉而被迫解散。但是，1860年4月初西西里岛人民起义的枪声一响，加里波迪立即组织了一支千余人的志愿军（称为“千人团”），向西西里挺进。当他的军队在西西里登陆时，受到百姓的热烈欢迎。在当地起义军的配合下，加里波迪的队伍所向披靡，很快便在6月解放整个西西里岛。接着，又在8月开进那不勒斯。南部除罗马外全部获得解放，从而基本上完成了意大利的统一。
加里波迪是十九世纪西方资产阶级革命最后的一个英雄人物，也是资产阶级革命最杰出的人物之一。在几百年来西方资产阶级革命史上，象加里波迪这样的人物是非常难得的，因为他不仅为祖国和人类建立了功勋，而且还具有崇高的品德。
他对革命事业无限忠诚，充满献身精神，无论任何艰难险阻，危险挫折，都丝毫没有动摇他对祖国的忠诚不渝的信念。他说过：“与其活着给外国人当奴隶，毋宁死。”他有一个革命的家庭，爱侣与儿女都是坚强的革命战士。最使人感动的是，罗马突围之后，他率领军队北援威尼斯，后有法军追击，前有奥军堵截。面对强大的敌人，部队只得化整为零，抄小道行进。他的妻子阿妮塔身怀六甲，始终同他在一起。由于处境险恶，部队不断减员，开出罗马时有八千人，到圣马利诺以后，仍跟他同进退、共生死的不过二百人了。后来，他的妻子终因疲惫不堪而死去。他化悲痛为力量，终于奇迹般地冲破了敌人的包围。
举世公认，加里波迪又“是一位具有非凡的军事天才而且英勇超群和足智多谋的人物。”他作战时，总是冲杀在前，退却在后，凡是战斗最艰苦的地方，总有他的身影出现。他沉着镇定，在许多次敌众我寡、险象丛生的恶战中，他能机智地指挥部队化险为夷，转败为胜，因此红衫军与加里波迪一起战斗，总是信心百倍，具有无坚不摧，无攻不克的气概。因此，关于他的传奇般的战斗事迹便不胫而走，流传世间。
加里波迪幼时便有一种侠义胸怀，最能同情贫弱，舍己救人。当他还只有八岁的时候，见到一个在河边浣洗的妇女失足落水，就能毫不犹豫地跳下水去抢救。他逃亡国外，流寓马赛时，又曾在水中救起一名不识水性的少年。当时他化名帕内，在轮船上当水手。因此，溺水的少年始终不知道这个救命恩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加里波迪。在战斗和行军中，他也时时无微不至地关怀战士，救护伤员。
有一次，他在南美指挥作战，军舰被海浪打翻，他一直在水中搏击浪涛，援救难友。
谦虚简朴，是加里波迪非常突出的优良品质。他虽贵为司令，又是统一的元勋，但从不计较个人进退得失，从不居功自傲，从不谋取私利。早在南美指挥意大利军团参加革命战争时期，乌拉圭政府鉴于加里波迪屡立军功，决定授他以将军军衔，发给将军薪俸。但加里波迪拒绝接受将军的薪俸，仍和普通士兵一样过着简朴的生活。他和全家都生活在红衫军普通战士中间，吃一样的口粮，住一样的茅屋。除了伙食之外，穷得连买蜡烛的钱也没有，但他对革命事业的忠诚，从来也没有动摇过。
意大利完成统一以后，国会根据加里波迪对祖国解放事业的卓越贡献，专门通过决议，发给他一份年金，可是加里波迪始终不肯接受。在他看来，为统一事业献身是祖国每个儿女的光荣职责，决不能向祖国索取报酬。
加里波迪律己甚严，但对部属和战友却非常关怀。在他的《回忆录》中，字里行间，无不充满对战友热烈而真挚的感情。战友有困难，他即使再穷也要帮助。有一次，他遇见一个衣不遮体的军团战士，便把唯一的一件衬衣从身上脱下来相送，自己甘愿长期不穿衬衣。又有一次，加里波迪率领军团夺取了一艘敌船，按份额分配了战利品之后，他又把自己的战士们一个个叫到面前，询问他们家庭困难情况，并把自己所得的份额匀给困难较多的战士，自己只留下三个苏。类似事例，不胜枚举。正因为加里波迪体恤部属，因此，深得红衫军战士的爱戴，部队军纪严明，作战英勇。
加里波迪不但是个著名的爱国主义者，也是一个国际主义者。他青年时代曾参加过南美人民争取解放的斗争。18了O一18了1年普法战争期间，他又参加法国共和政府的军队，抗击普鲁士的侵略。他受法国政府的委托，统率一支八千人的沃捷兹军队，在n月21日打败了普鲁士著名将领维尔德所指挥的二万军队。他不仅自己投身法国的反侵略战争，他的两个儿子也参加了志愿军，担任了该军的第三、第四两个旅的指挥官。一门忠义，诚为革命史上的美谈。18了1年1月，加里波迪又在第戎附近大败普军，进入第戎。但就在这时，巴黎对德投降，他奉命停止军事行动。法国人民为了感谢加里波迪大公无私的援助，由国际和工人协会联合会以及二十区中央委员会等革命组织联合提名这位老英雄为议员候选人。1871年2月8日，加里波迪和雨果等人一起，以最多票数当选为国会议员。3月1日，巴黎国民自卫军曾集会示威，强烈要求政府任命加里波迪为国民自卫军总司令。
加里波迪作为一个真正的民主派革命家，同情和支持国际工人运动。他是第一国际之友，不但在思想上支持国际事业，而且参加过1867年第一国际在洛桑召开的代表大会。意大利国际支部建立时，曾受到马志尼分子的反对和围攻。唯有加里波迪公开站出来，力排众议，拥护第一国际的事业。加里波迪和巴黎公社的关系也是密切的。公社起义时，曾派人去请他担任国民自卫军的总司令，并且在没有得到他同意之前便推选他担任该职。当时他未能赴任。后来公社的斗争宣告失败了，他仍坚决捍卫公社的正义事业，反击诽谤公社的那股反动逆流。
加里波迪为革命事业所建立的卓著功勋，以及他的崇高思想品德，使他在进步人类中赢得了普遍的声誉。在十九世纪六十和七十年代，加里波迪的声名在欧美各国人民中家喻户晓。各国工人代表团常常访问他，向他致敬，向他请教。他的名字成了光明的象征，永远鼓舞着革命者前进。1936至1039年间，意大利工人阶级和西班牙人民一起战斗，反对法西斯叛乱时，就曾组织一支以加里波迪命名的部队——“加里波迪旅”参加战斗。
无产阶级革命导师非常重视加里波迪的革命活动，并对他的革命功绩和崇高品德给予高度的评价。恩格斯曾经说过：“意大利也出了一个有古代风的英雄—加里波迪，他能够创造奇迹，并且已创造了奇迹。他率领千人志愿军，推翻了整个那不勒斯王国，实际上统一了意大利，粉碎了波拿巴政府的人为罗网。意大利得到了自由，而且实际上得到了统一……”
列宁曾用热情的词句赞扬加里波迪等人是伟大的革命家，并且指出：“如果对伟大的资产阶级革命者不抱至深的敬意，就不能成为马克思主义者，因为这些革命家具有世界历史所承认的权利，来代表曾经在反对封建制度的斗争中把千百万新兴民族提高到过文明生活的资产阶级‘祖国’讲话。”
当然，加里波迪只是一个革命民主派，他的思想和实践始终没有超越资产阶级革命的境界。同时，他对自由派贵族的反人民面目认识不足，未能摆脱自由派的影响，坚决依靠人民群众的力量，把革命进行到底，而是掉进了加富尔所设置的“合并”的圈套。结果，在加富尔摆布的所谓“人民表决”之下，他被迫放弃政权，使南部意大利“合并”入撒丁王国，以致革命半途而废，结果通过自上而下的道路实现统一。加里波迪的这些弱点，是和意大利资本主义发展不充分、中小资产阶级和农村封建土地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分不开的。因此，意大利就无法进行彻底的反封建斗争，加里波迪也不可能超越时代和阶级的局限。加里波迪的伟大在于：他作为意大利革命舞台的中心人物，完成了历史所赋予他的使命，从而为意大利的统一事业作出了重大的贡献。
◎二
《加里波迪回忆录》是由大仲马编辑的。亚历山大·大仲马（1802－1870）是法国著名作家。一般人认为他只不过是一个文人而己，并没有想到他同革命运动有什么关系，尤其是想不到他同意大利统一运动和加里波迪会有什么关系。但是，恰好相反，大仲马不仅是个富有正义感的作家，而且首先是一名坚强的革命战士，在意大利统一运动中，又是加里波迪的亲密战友。
大仲马出身于革命家庭。父亲是法国大革命时代的高级军官。大仲马从小受到法国革命思想的熏陶，具有激越的革命情绪，强烈的爱憎观念，反对专制，拥护共和。他曾参加过法国1830年七月革命和1848年二月革命，并在革命中担任下级军官，置身街垒，英勇作战。正因为大仲马是这样一个革命者，所以他能够对意大利人民争取民族统一的斗争寄以深切的同情，对充满传奇色彩的意大利民族英雄加里波迪尤为崇敬。1860年1月4日，大仲马获知加里波迪在意大利组织军事力量，准备进行新的革命战争，便以年近六十的高龄，不辞劳苦，专程赶来都灵同加里波迪会晤。两人一见如故，建立起革命的友谊。1860年5月间，加里波迪指挥“千人团”挺进西西里。大仲马闻讯，立即日夜兼程前往参加。从此，大仲马便投身于意大利革命洪流中，成为“千人团”的一员。这以后，大仲马奉派赴马赛为起义军筹集军火，支援前线作战。其后加里波迪任命他为那不勒斯博物馆馆长，又请他筹办一个刊物，对那不勒斯革命政权的工作进行监督。大仲马直至1864年才返回巴黎。毫无疑问，他在那不勒斯逗留期间，作为加里波迪军团的一名战士，为意大利的民族解放事业奔走操劳，做出了应有的贡献。《加里波迪回忆录》一书，也正是这个时候编成的。
事实上，加里波迪这个传奇式的英雄早就深深吸引着大仲马。1850年，大仲马便据帕奇科·奥比斯将军的叙述，写了一部名叫《一个新特洛伊》的书，表彰加里波迪保卫蒙得维的亚的英雄业绩，称颂他是阿喀琉斯、戴奥米特和阿贾克斯式的英雄。这部书问世以后，在欧洲，尤其是在意大利和法国引起了人们的极大注意。
18C0年初，大仲马在都灵同加里波迪会晤时，正式向加里波迪提出，要为他编写《回忆录》，并请他提供资料。加里波迪满口答应。他邀请大仲马到米兰科摩湖附近的寓所作客，亲自口授回忆录。可是由于当时他正在养伤，心绪烦躁，没有耐心讲述下去，又改为提供书面资料，由大仲马编写。大仲马经加里波迪的介绍，到热那亚找到加里波迪的部属贝尔坦尼，取到回忆录的手稿。这些手稿，除了加里波迪写的自传之外，还有他所撰写的悼念文章，记述他的妻子阿妮塔，以及军团其他阵亡将士的传略。大仲马带着这些手稿回到马赛，花了几个月时间，编写了这《回忆录》的第一部，以《加里波迪自传》为书名，于1860年出版。该书只写到1849年罗马共和国的失败为止。但是，大仲马在这本书的结尾中表示要把《回忆录》续写下去。他说：“我也许应该说，这是第一部分的结尾，因为就我笔下的英雄成长之快来说，他的功绩可望提供的资料足可写多卷集的长篇巨著。”此后，大仲马参加意大利革命运动，在那不勒斯逗留四年间，积极收集资料，撰写《回忆录》的续篇。由于大仲马置身于统一战争的前线，因而资料准确，来源丰富。他边收集，边整理，工作进展得很顺利，从1860年下半年至1861年底，费了一年半的时间，终于写成《回忆录》的第二部分。
《加里波迪回忆录》出版后，意大利和法国的报纸争相转载，在欧洲引起强烈的反响。一则是因为加里波迪的英名早己家喻户晓，再则是法国文豪大仲马用丰富的文献资料、生动流畅的文笔，引人入胜地重现了一个英雄人物在伟大的历史时代的战斗生活。
这本《回忆录》的第一部分（第一章至第六十二章）叙述加里波迪从1807年至1849年为止的经历。其中又可分为三段：其一是加里波迪少年时代和初次参加革命斗争（前六章）；其二是加里波迪在南美参加里奥格兰德共和国反对巴西封建政权，以及参加蒙得维的亚共和国反对阿根廷罗萨斯独裁政权的战斗生活（第七至四十七章）；其三是加里波迪组织军团从南美回国参加1848－1849年革命（第四十八至六十二章）。
第二部分（由第六十三章至七十五章）主要叙述加里波迪参加1859－1860年意大利统一战争，解放南部意大利，实现南北合并的战斗历程。
在《回忆录》的前面，收了三篇序言：大仲马的《我是怎样认识加里波迪的？》一文，谈他和加里波迪的交往以及写回忆录的动机。加尼特的《英译者序言》，说明了大仲马编写回忆录的经过及其价值。大仲马另一篇《致读者》，则介绍了意大利统一运动的历史背景。
法国文坛泰斗维克多·雨果的一篇演说辞，以及著名作家乔治．桑的文章，收录在《回忆录》第二部分的开头。1860年6月14日，英国《西西里之友》这个团体于泽西举行集会，声援意大利革命，雨果应邀发表演说。他热情称颂加里波迪“是一个捍卫自由和人道的人”，拥有无限的力量，而这种力量的秘密在于充满“人民的精神。”“不论他冲向什么地方，进展都象火舌蔓延般神速。他有限的几个人就能使对手整个团无还手之力。虽然他在武器方面居于劣势，但就他所有的那一点武器就足以震慑敌人，他的步枪射击的子弹，连炮弹都无法与之匹敌。他到哪里，革命就随之而发展到哪里。”乔治·桑在她的文章中，用诗一般的语言描绘了加里波迪的英雄形象。她写道：“我们主要对他所持见解之精辟和道德力量所达到的成就感到震惊，他的业绩今天有口皆碑。”“无论如何，我们对他的了解已经充分得足以使我们认识到：他的一生，是可以作为忠诚楷模的一生，是最深刻、痛苦的一生，是经得起任何考验的强者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