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了。这幢房子是用我的名字买的,我把它转卖给格朗尚,这样一来格朗尚就可以卖给谁就卖给谁了。”

“快办。”

雷米拿起一支羽笔,把转让书写在卖房契约下面。

“现在,再见啦,”德·蒙梭罗夫人对格朗尚说,格朗尚因为就要单独留在这所房子里,感到非常激动;“再见,格朗尚,让他们把马牵来,我去把准备工作做完。”

狄安娜上楼,到了她的屋里,用一把匕首把那幅肖像画的画布割下来,卷成一卷,用一块绸子包好,然后放进旅行箱里。剩下的张着大口的空画框好像比以前更有说服力地在叙述着它曾经听到过的各种不幸。这幅画像一旦取去,卧房里其余的一切就不再有任何意义,变成一间普普通通的卧房。

雷米用皮带把两口箱子捆在一起,朝街上最后望了一眼,肯定除了带路人以外再也没有人停在那儿,然后扶着脸色苍白的女主人上马。

“我相信,夫人,”他低声对她说,“这所房子将是最后一所我们住得时间这么久的房子。”

“是倒数第二所,雷米。”夫人说,声音严肃而又单调。

“最后一所在哪儿?”

“在坟墓里,雷米。”

六十三弗朗索瓦·德·法兰西王爷,也就是德·安茹公爵,德·布拉奔公爵,德·弗朗德勒伯爵,在弗朗德勒的所作所为

现在请读者们允许我们把国王留在卢佛宫,把亨利·德·纳瓦拉留在卡奥尔,把希科留在大路上,把德·蒙梭罗夫人留在街上,到弗朗德勒去寻找德·安茹公爵,这位公爵新近被封为德·布拉奔公爵,我们前面曾经看到法兰西海军大元帅德·儒瓦约兹公爵安纳·戴格正在前进去援助他。

在巴黎北边八十法里以外,讲法国话的人声和法国国旗在埃斯考河两岸的法国军营上空飘荡着。

这时候正是夜里,在安特卫普前面那条十分宽阔的大河的河边,有一堆堆布置成一个巨大的圆圈形的簧火,火光倒映在深深的河水里。草木茂盛,一片暗绿色的沿海圩地惯常有的寂静,被法国的军马嘶鸣声打破。

哨兵们从城墙上面,看见法兰西哨兵的火枪被簧火照得闪闪发光,这种在远处一闪一闪的光芒,由于在这支军队和城市中间横着一条很宽的大河,变得像晴朗的夏夜里在天边闪耀的那些火光一样不能伤害人。这支军队是德·安茹公爵的军队。我们得向读者们交代一下,它们来这儿干什么。这也许并不十分有趣;不过,读者们会原谅我们:事先不打招呼却把人搞得厌烦不堪的也大有人在呢!

读者中间有人曾经愿意浪费时间去读《玛戈王后》和《蒙梭罗夫人》,他们已经认识德·安茹公爵,这位嫉妒心重、自私自利、野心勃勃而又性情急躁的亲王。他出生在国王宝座的紧跟前,每发生一次事件似乎都使他更接近宝座一步,他从来不能安分守已地等待死亡来为他扫清道路。因此我们曾经看见过,他先是在查理九世统治时期觊觎过纳瓦拉王位,后来又觊觎过查理九世本人的王位,最后又觊觎前波兰国王他的哥哥亨利占有的法兰西王位。他的哥哥戴过两顶王冠,而他却一个也没有捞到,因此他嫉妒得要命。

他一度把眼睛转向由一个女人统治的英国。为了得到王位,他向这个女人求婚,尽管这个女人叫做伊丽莎白,比他大二十岁。

在这一点上,命运曾经开始向他微笑,如果娶亨利八世的高傲女儿还能算是幸运的一个微笑的话。他一生中有过许多操之过急的欲望,结果连自己的自由也没有保住。他看着他的心腹拉莫尔和柯柯纳被杀死,也许是他派人杀的。后来又用卑鄙可耻的手段牺牲了他最勇敢的一个绅士比西,而这一切对他的上升非但无益,反而对他的荣誉有害。这个被命运抛弃的人看到自己受到了一位伟大的女王的恩宠,这位女王在当时是任何凡人的眼光所不能见到的,同时又看到自己被一个国家的全体人民拥上这个国家人民所能给予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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