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所侵伐小国,《春秋》必书,焉有所谓克服淮夷之事乎?惟其十六年,一会齐侯于淮尔。是会也,淮夷侵鄫,齐侯来会,谋救鄫尔。由是言之,淮夷未尝服于鲁也。

其曰“戎狄是膺,荆舒是惩”者,郑氏以谓僖公与齐桓举义兵,北当戎与狄,南艾荆及群舒。按僖公即位之元年,齐桓二十七年也。齐桓十七年伐山戎,远在僖公未即位之前,至僖公十年,齐侯许男伐戎,鲁又不与。郑氏之说既谬,而诗所谓“戎狄是膺”者,孟子又曰“周公方且膺之”,如孟子之说,岂僖公事也?荆,楚也。僖公之元年,楚成王之十三年也。是时,楚方强盛,非鲁所能制。僖之四年,从齐桓伐楚,而齐以楚强不敢速进,乃次于陉,而楚遂与齐盟于召陵,此岂鲁僖得以为功哉?六年,楚伐许,又从齐桓救许,而力不能胜,许男卒面缚衔璧降于楚。十五年,楚伐徐,又从齐桓救徐,而力又不能胜,楚卒败徐,取其娄林之邑。舒在僖公之世,未尝与鲁通,惟三年,徐人取舒,一见尔,盖舒为徐取之矣。然则郑氏谓僖公与齐桓南艾荆及群舒者,亦谬矣。由是言之,所谓“戎狄是膺,荆舒是惩”者,皆与《春秋》不合矣。

楚之伐徐,取娄林,齐人、徐人伐英氏以报之。盖徐人之有楚伐也,不求助于鲁而求助于齐以报之,以此见徐非鲁之与国也,则所谓“遂荒徐宅”者,亦不见于《春秋》矣。

《诗》,孔子所删正也;《春秋》,孔子所修也。修《诗》之言不妄,则《春秋》疏谬矣;《春秋》可信,则《诗》妄作也。其将奈何?应之曰:吾固言之矣,虽其本有所不能达者,犹将阙之是也。惟阙其不知以俟焉可也。

“序问”

或问:“《诗》之《序》,卜商作乎?卫宏作乎?非二人之作,则作者其谁乎?”应之曰:“《书》、《春秋》皆有《序》,而著其名氏,故可知其作者。《诗》之序不著其名氏,安得而知之乎?虽然,非子夏之作,则可以知也。

曰:“何以知之?”应之曰:“子夏亲受学于孔子,宜其得《诗》之大旨,其言《风》、《雅》有变、正,而论《关雎》、《鹊巢》系之周公、召公,使子夏而序《诗》,不为此言也。自圣人殁,六经多失其传,一经之学分为数家,不胜其异说也。当汉之初,《诗》之说分为齐、鲁、韩三家,晚而毛氏之《诗》始出,久之三家之学既废,而《毛诗》独行以至于今不绝。今齐、鲁之学没不复见,而《韩诗》遗说往往见于他书,至其经文亦不同,如逶迤、郁夷之类是也,然不见其终始,亦莫知其是非。自汉以来,学者多矣,其卒舍三家而从毛公者,盖以其源流所自,得圣人之旨多,与今考《毛诗》诸序与孟子说《诗》多合。故吾于《诗》,常以《序》为证也,至其时有小失,隋而正之。惟《周南》、《召南》失者类多,吾固已论之矣,学者可以察焉。”“)

请稍后,加载中....
字体大小
背景颜色
阅读模式左右翻页上下翻页
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