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啦,我要唱南方刮来的风,他是在通往合唱队席位的台阶上干了那档子事后唱的,我要把那件黑罩衫上的花边儿换一下,好让奶头更显眼些,我还要,对啦,我得把那个大扇子修理好了,让那帮人眼红得要命,只要一想到他我那个眼儿就总是发痒,我憋不住啦,觉得里面有股气儿,还是放掉的好,不要吵醒他,省得他再来那一套,我已经把肚子后背和侧腹都洗干净啦,可别让他把我弄得浑身是口水,哪怕我们有个洗澡间也好哇,或是我自己能单独有个房间,不管怎样我希望他自个儿能睡一张床,那样就不至于把他那双冰冷的脚丫子压在我身上啦,天主啊,哪怕给我们一块能够放屁的地方呢要么稍微放松动点儿。

对啦,像这样憋着稍微侧着身子,微弱地,悄悄地,嘶喂咿咿咿咿咿,这是远处的火车,极弱地咿咿咿咿咿,再来一支歌儿,这下子可松快啦,不论你呆在哪里,放屁尽随你的意难道是干完了之后我就着一杯茶吃下去的猪排在作怪吗?

由于天气热不怎么新鲜了吧,我倒是一点也没闻出什么来,我敢说猪肉铺那个长得古里古怪的家伙是个大骗子我希望那盏灯没冒烟儿,那会叫我的鼻子堵满煤烟子,可也总比他整宵点着煤气灯强,在直布罗陀的时候我躺在床上总是睡不消停,就是得爬起来瞧个分明关于这一点,我怎么会敏感得这么历害呢,不过一到冬天,我就喜爱上它啦觉得有个伴儿,哦,老天爷,那年冬天可冷得蝎虎,那时候我才十来岁,是吗?

对啦,我有个大娃娃一会儿把那些稀奇古怪的衣服都给它穿上,一会儿又一件件地扒下来,冰冷的风从山上飕飕地刮过来,什么内华达来着,希拉内华达我穿着一小件短汗衫,站在炉火跟前,是爬起来取暖的,我就爱穿着汗衫满屋子跳舞,后来又飞快地跑回床上,夏天的时候对面那所房子里那个家伙准是把灯熄啦,经常一直守在那儿,我呢,赤条条地跳来跳去我常常喜欢站在脸盆架跟前,脱光了衣服轻轻地拍一拍,要么就抹点儿雪花膏不过使用便器的时候我也总会把灯灭了,我们俩曾这么躺来着,这一夜我就甭打算睡啦,不管怎样,我希望他可别跟那帮医科学生打得火热他们会教他走上邪路,让他以为自己又年轻起来啦,早晨四点钟才回家,准是四点,要不是更晚的话,不过,他总算还懂得规矩,没把我吵醒,亏得他们能找到那么多话题,絮絮叨叨居然聊上一宵,乱花钱,喝得越来越醉,难道他们就不能喝白水吗?

然后他就对咱点起菜来啦,要吃鸡蛋喝茶,还要芬顿黑线鳕和烤得热热的面包抹黄油,我想他会像一国之王似的在床上欠起身来倒提着调羹对着鸡蛋使劲儿地抡上抡下,这一套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呢,我就爱听他早晨端着托盘,那一个个杯子咯嗒咯嗒响成一片,跌跌撞撞地爬上楼梯,还有他逗猫的声音:猫儿是为了图自个儿舒坦才往你身上蹭啊蹭的,不晓得它身上长没长跳蚤,猫儿简直跟女人一样坏,老是舔啊舔的都给弄湿啦,可我讨厌它们那爪子我倒想知道它们是不是能瞧见咱们瞧不见的东西呢,它总是在楼梯顶儿上一坐就是好长时间,瞪大了眼睛听着,而我还在等着它呢,一向总是这样的,可它又是能干的强盗,偷了我买的那条漂亮新鲜的比目鱼,我想明天买点儿鱼要么今天就去买,是星期五吧。

对啦,这就么着吧,添上点儿牛奶冻,加上乌梅果酱像老早以前那样,那种李子苹果混合的两磅重的果酱罐头可不行就是伦敦和纽卡斯尔的威廉斯一伍兹那家店买的,能保存一倍时间,只因为有骨头,我就讨厌那些鳝鱼,鳕鱼,对啦,我要去买一段新鲜鳕鱼,我总是买够三个人吃的,净忘记,反正我对巴克利肉店那一成不变的肉已经感到腻味啦牛肋肉和腿肉,牛排和羊脖子和小牛内脏,只要一听这名儿就够啦要不要组织一次郊游呢,假定我们大家每人摊五先令,或者叫他出钱,还为他请上另外什么女人,请谁呢,弗莱明大妈吧,我们坐马车到荆豆谷或草莓园去,先得叫他把所有的马蹄铁都检查一遍,就像他检查信件一样,不,可别请博伊兰到那儿去啦。

对啦带上些夹着冷小牛肉和火腿的什锦三明治,那儿的河堤脚下特地盖起了一座座小房子,但是他说那简直热得像火焰一样,反正银行假日可出不得门,我就讨厌杂耍演员那样打扮的俗气娘儿们赶在这一天成群地拥来,圣灵降临节的第二天也是个倒楣的日子难怪蜜蜂要蜇他哪,还是到海边儿去的好,可是我这辈子再也不跟他一块儿坐船啦,上回跟着他去了一趟布莱,他对船老大说,他会划船要是有人问他能不能参加获得金质奖杯的越野赛马,他也会说,能呀然后海上起了风浪,那个老掉了牙的家伙就七扭八歪起来,份量整个儿偏到我这边儿来啦,忽而要我把身子往右边儿靠,忽而又要我朝左边儿靠,潮水从船底儿上哗啦哗啦往里灌他划着的桨也从链子上脱落下来啦,亏得我们还没统统淹死他当然会游泳喽我可不会,他穿了条法兰绒长裤,说是啥危险也没有要我放镇静点儿,我恨不得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把那条裤子从他身上扒下来撕个稀巴烂,给他一顿常说的鞭刑,打得他浑身又黑又蓝,这对他好处可大着哪,可惜我不认识那个鼻子挺长的家伙,还带了个美人儿,从市徽饭店来的伯克照例呆在码头上,四下里偷看着,他总是跑到用不着他去的地方,想瞧瞧有没有打架的,要是给啐上一口那脸蛋儿也许会变得好看一些哩,我们俩已经没有爱情啦,早就消失啦,这总算是个安慰他给我带回来的是本什么书呢,偷情的快乐是位时髦绅士写的,还有一个德科克先生:我猜想他总是带着他的管子挨着个儿找女人,大家才给他取了这么个外号,我甚至没能换一下我那双崭新的白鞋,完全给咸水泡坏啦我戴的那顶插着羽毛的帽子整个儿被风吹得翘了起来,在我头上摆来摆去,多么让人厌烦冒火啊,一闻海水的气味我就兴奋起来啦,当然喽,卡塔兰湾的沙丁鱼啦,大头鱼啦在岩石后面那一带,它们可好看哩在渔夫的篓子里统统发着银光,他们说老鲁依吉眼看就一百岁啦是从热那亚来的,还有那个戴着耳环的高个子老头儿我可不喜欢那种你非爬上去才够得着的男人,我猜想那号人老早就死光啦,而且烂掉啦,再说我决不愿意晚上一个人呆在这个兵营般的地方,我看也只好凑合呗我们刚搬来的时候,一片混乱我甚至忘记带点儿盐来,他打算在二楼的客厅开所音乐学校,还挂起一块黄铜招牌,他还提议经营起一家布卢姆私人旅馆那样一来就会像他爹在恩尼斯那样,把自己毁掉拉倒,就跟他对爹说的所有那些他要做的事情一样对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我已经把他看穿啦他还对我说过我们能够去度蜜月的一切可爱的地方,月光下在威尼斯划着贡多拉,他还有一张科莫湖的剪报又是什么曼陀林啦,灯笼啦,哦,我说,可好啦不论我喜欢什么,他都马上着手去办要多快有多快,你要做我的丈夫吗?

你肯替我拎罐儿吗?就凭他所编造的种种计划,也该奖给他一枚镶着油灰边的皮制微功勋章,把咱成天家撇在这儿,你万也想不到站在门口乞讨面包皮并且罗哩罗嗦诉说身世的老叫化子,兴许就是个流浪汉:他伸过一只脚来让我关不上门,就像劳埃德新闻周刊上登过照片的那个老惯犯似的,他坐了二十年的牢,刚一放出来就又图财谋害了一位老太太,替他那可怜的老婆妈妈或家里旁的女人想想吧,冲他那个长相你见了就得一溜烟儿跑开好几英里,不把所有的门窗都牢牢地上了闩我是不能安心睡下的,可这下子就更糟啦,简直像是关在监狱或疯人院里似的应该把那些家伙一古脑儿给枪毙掉,要么就用九尾鞭来抽打这么一个大块头畜生居然去向一位可怜的老太太动手把她残杀在床上,要是我的话,就把他那物儿割下来,非这么做不可他这个人顶不了多大事儿,不过总比没有强那天晚上我肯定听见厨房里进了一帮贼,他只穿着件衬衫就下楼去啦,手里拿着蜡烛和拨火棍儿,就像是去逮老鼠似的,魂儿都吓掉啦,脸色刷白,做出的声音要多大有多大,那帮贼倒是得了济哩,天晓得家里其实没多少可偷的,不过尤其是因为如今米莉也走啦,那滋味儿不好受,由于他爷爷的那点因缘他竟心血来潮,打发闺女到那儿去学照相啦,可没把她送到斯克利斯学院去念书,她不像我,她在国立学校的时候,可门门都考头一名哩,不过,由于我和博伊兰的缘故,他不得不做那样一档子事儿,正因为如此,他才这么做的,对于他怎样设计和策划一切,我心里是一清二楚的,近来只要她在家除非先把门上了闩,我简直连动也不能动,她从来也不先敲一下门就闯进来弄得我总是提心吊胆,得先用椅子把门顶住,才能戴上手套洗下身,这样会使神经受刺激的,要么就让她成天像个木头小姐似的,干脆把她装在玻璃匣子里我们俩一道看着她好啦,她离开家以前,由于笨手笨脚,大大咧咧,竟把那座中看不中用的小雕像的手给弄断啦,我花上两先令才让那个意大利小男孩给修理好的,如今一点也看不出接缝儿来啦,要是给他知道了呢,她甚至不肯替你把煮土豆的水倒掉,当然喽,她也是对的,省得把手弄粗啦,我留意近来他在饭桌上老是跟她讲这讲那,讲解着报纸上的事情,她呢,就假装听懂啦当然挺狡猾啦,这可是从他那边的血统来的还帮助她穿上大衣,可她要是觉得哪儿不舒服就会告诉我,而不告诉他,他不能说我装模作样,他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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