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请听着,”安布罗斯答道,“我尊贵的院长遭到了粗暴的虐待,这是违背我刚才引述过的圣训的,那些彼列的门徒们还搜查了他的行囊和钱包,抢走了两百马克纯金的金币,而且还要向他勒索一大笔款子,然后才问意放他,让他离开他们的罪恶魔掌。因此上帝的虔诚信徒,尊敬的长者要求你们作为他的亲密朋友搭救他,至于是为他支付他们要的赎金,还是用武力讨伐他们,这可以由各位决定。”
“这个长老一定碰到鬼了!”牛面将军说,“他早上喝的酒大概还没有醒。你的主人什么时候听说过,一个诺曼贵族会解开他的钱包去搭救一个教十?要知道,他的钱比我们的多十倍。再说,我们又怎么用武力搭救他?比我们多十倍的人包围了我们,他们随时可能发动进攻呢。”
“那正是我要告诉你们的,”修士说,“只要你们少安毋躁,听我说下去。唉,上帝保佑我,我老了,这些恶人的攻击把一个老人的头脑搞糊涂了。不过有一点是确凿无疑的:他们调集了不少人马,建立了营地,还面对城堡筑起了一道防线。”
“上城楼去!”德布拉西喊道,“我们得看看,这些混蛋在城外都干了些什么。”这么说着,他打开了一扇格子窗,那外面是一个小塔楼或者伸出的阳台,他随即站在那里,向屋内的人喊道:“圣但尼斯啊,这个老修士带来的消息千真万确!他们正在活动顶棚和全身盾牌掩护下向前移动呢[注],他们的弓箭手像暴风雨前的乌云一般,密密匝匝地汇集在树林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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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活动顶棚是一种可移动的临时防护工具,由木板构成,进攻的人便躲在这木棚下向城堡展开攻击。全身盾牌是一种大型盾牌,可这没整个身子,也是在发动进攻时的一种装备。——作者原注。
牛面将军雷金纳德也向田野眺望了一会,立即抓起号角,使劲吹了一阵,然后命令部下在城墙上布置好岗哨。
“德布拉西,注意东边,那里的城墙最低。尊贵的布瓦吉贝尔,你久经沙场,知道怎么进攻和防守,你驻在西边。我亲自守卫碉楼。还有,尊贵的朋友们,不要把兵力固定在任何一个地点!今天我们必须在每个地方出现,这样才显得人多势众;在战斗最激烈的地方,我们必须尽可能在场,以便鼓舞士气,提高信心。我们的人数不多,但只要我们机动灵活,作战英勇,便能弥补这个缺陷,因为我们要对付的只是一群无知的毛贼。”
在准备防御的一片忙碌和混乱中,安布罗斯神父还在大喊:“但是,高贵的骑士们,难道你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一听茹尔沃修道院长,尊敬的艾默长者派我带来的口信吗?高贵的雷金纳德爵士,我请求你听我讲!”
“你去向老天爷提出你的请求吧,”凶恶的诺曼人说,“因为我们地上的人没有工夫听你絮叨。喂!上那儿,安塞姆!把沥青和生油煮沸,准备浇在那些放肆的叛贼头上。注意,给弓弩手准备好弓箭,别让短缺。把我的牛头军旗挂出去,让那些混蛋知道,他们今天是在跟谁打仗!”
“但是,高贵的先生,”修士继续道,他还是坚持要大家听他讲话,“请你替我想想吧,我起过誓一定完成任务,让我把院长交代的话讲完吧。”
“把这个唠唠叨叨的老糊涂带走,”牛面将军说,“让他关在祈祷室里念经。托奎尔斯通的圣徒们听到万福马利亚和主祷文,一定会觉得很新鲜,我想,他们从石块中雕成以来,还没听到过念经声呢。”
“不要亵读圣徒们,雷金纳德老兄,”德布拉西说,“今天在那伙亡命之徒的骚乱中,我们还得祈求圣徒的保佑呢。”
一我不想指望他们的帮助,”牛面将军说,“他们的唯一用处便是充当(石雷)石,让我们从城墙上扔下去,砸碎那些暴徒的脑袋。那儿有一段大木头,是圣克里斯托福的雕像,它可以砸死一大群人呢。”
这时圣殿骑士正密切注视着围城者的活动,他比粗野的牛面将军和那位轻率的朋友显得更有心计。
“凭我的作战经验看,”他说,“我相信这些人受过训练,他们的行动有条不紊,比我想像的好得多,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瞧见没有?他们很有经验,知道利用每一棵树,每一丛灌木林作掩护,避免让自己暴露在我们的弓箭面前。在他们中间我没有发现任何旗子,然而我可以用我的金项链打赌,一定有一个富有作战经验的高贵骑士或绅士在指挥他们。”
“我发现这个人了,”德布拉西说。“我看到了一个骑士的盔饰在晃动,还发现了他的盔甲的闪光。瞧那边那个高个子,穿着黑盔甲,正忙于指挥这些作乱的乡巴佬向前推进。凭圣但尼斯起誓,我相信这就是我们称作黑甲懒汉的那个人,牛面将军,在比武场上他曾把你打下马背呢。”
“那就更好了,”牛面将军说,“他自己送上门来,给了我报仇的机会。这家伙一定隐瞒了身分,因此不敢出头露面,凭他侥幸取得的胜利,在比武会上领奖。这种人在骑士和贵族通常寻找他们的仇敌的地方,是找不到的;想不到他混在叛乱的庄稼汉中,在这里出现,这真是太好了。”
敌人即将到来的种种迹象,打断了大家的进一步议论。每个骑士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他们所能召集的部下没有几个,靠这点力量是无法防守漫长的城墙的,但他们坚定沉着,等待着这场生死存亡的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