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路上,那有黯黮林头。方寸地中,不无阴霾孽垢。这孽垢原来未有,要消除须是潜修。潜修何处去搜求,回光返照把暗昧平收。勿自欺,勿自宥。莫思邪,休有漏,任他幽沕两遮眸。我慧光一彻,日明如白昼。

却说这阴沉魔王那里是山精水怪。都是那深林密树,阴气幽氛,凝结不散,聚成怪异。却好遇着十余种妖魔,倚草附木,气作五里云,口喷千尺雾。白昼弥漫,不见天日。也是行客善信有缘,得这返照童子时来引道。这妖魔唤做阴沉魔王,乃是个老牸牛成了精气,变化在这林间。这牛牸成精,却有些来历。当初原是白起之党,坑杀兵士,死后地狱罚他变牛。正该惊省从来,以求超脱。他不自知过,仍在世啮草饮水。不知青草根下,蝼蚁聚居;溪涧水中,虫蛭游衍。被他伤害万万千千,愈加堕落,无可解脱。一日,遇着回光老祖道过这林。他却喷出黑雾,遮了阳光。老祖叫返照童子放出珠光,当时就要剿灭了他。只因老祖慈悲,欲使他自海觉悟,留与后来信道的度脱他。他因弄妖作怪,黑时迷人,地方防范,黑暗时并无一人行走。所以夜叉见了行者说“希逢,大王正渴慕。”这妖魔吞人一借人气便吞形。正在洞中思想个途人吞吃、忽听得喊声,乃叫麾下小妖:“是邪里喊声甚大?”小妖忙出洞,随声前来。

只见巡林夜叉,在那里应声拱手,向着一个毛头毛脸猴子像的和尚讲话。小妖喝道:“夜叉,你见了途人,如何不扯去见大王;却在此与他讲话,目声叫声应。如今惊了大王,叫我查看。”夜叉答道;“我们在这林中迷人,虽说今日希逢,却也不曾见这个人会奉承、始举、尊重我。我在此,被他称呼的尊重,奉承的快活,故此他不觉的大喊,我不觉的大应,惊动大王,只得扯他去与大王发落。”,小妖道:“他如何称呼尊重你?”夜叉道:“他称我做惫懒可恶小鬼头子。”小妖道:“真真尊重你这许多字眼,不说官衔,比阴沉大王四字还多哩。且问途人,你可有甚称呼奉承我,我却不要多字费唇舌。”行者道:“有奉承称呼,只两个字儿,叫你做瘟奴吧。”小妖道:“我不知瘟奴二字何义,怎便叫奉承?”行者道:“瘟者,标也。奴者,致也。奉承你标致之义。”小妖大喜,也叫行者多称呼几声,行者也连叫几声。

却不防妖魔见小妖久不回报,亲自走出洞来。他见了行者高喉大嗓,借的行者声气一吸,把个行者吸在魔王肚里。行者被他吸入肚里,黑洞洞的那臭气难闻。自己知是妖魔吸入肚里,笑道;“这妖魔也不访访,孙外公是积年要妖精吞了在肚里,踢飞脚,竖靖蜒,打个三进三出的。”他用力把手脚左支右吾,开五路,闯四平,那里动得妖魔分毫。只听得妖魔叫小妖:“把夜叉拿进洞来!”叫他跪着,骂道:“你这惫做瘟奴可恶,怎么扯倒途人,不拿进来见我,却私自与他叙甚闲言冷语?”夜叉道:“不敢,怎当大王抬举。只因见了这个人生的古怪,说的跷蹊,不觉的被地奉承了两句,便不曾扯来大王前发落。如今既被大王吞吸在肚,料自成糟粕,以达大王渴慕之私。”魔王道;“正是我只因久未吞人,方才见了,便吸入肚内。但不曾审问这个人来历,看他模样,觉吞在肚中,有些不甚舒畅。你且把这个人说来我听。”夜叉乃说道:

“此人自西至,三短小身材。

彄眉凹眼角,尖嘴又缩腮。

毛头毛手脚,瘦骨瘦筋海。

额上金箍勒,足下单棕鞋。

像个小和尚,不是出娘胎。

皮里包枯骨,多年吃长斋。

大王吞下肚,臭气让他捱。”

行者在妖魔腹中,黑洞洞的眼虽看不见,耳却听得真。他听着夜叉说,随口儿也续四句道:“妖魔精晦气,老孙可是呆。弄起我武艺,叫你哭哀哉。”魔王听得肚里讲话,说出老孙来,道;“罢了,罢了。惹了孙行者来也。”小妖道:“大王,那个孙行者?”魔王道:“你们不知,孙行者是保护唐僧上灵山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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