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金藏墓诚千古,胜似当年管鲍人!

后来祖真夫做了殿前统制官,就把曹龙江的儿子举荐他为官,把他女子也择一个好人家嫁了,真千古义气人也。

但祖真夫性气一味刚直,再不肯阿谀曲从于人,凡遇冤枉不平、贪官污吏,他便暴雷也叫将起来,要与之厮挺。常常拍着一口宝刀大叫道:“宝刀哥,汝是我之知己,我若有些不是,你便杀了我罢。”后来性气太直,人世上毕竟难容,以此官星不显,归到田间,专一以济人利物为心。常常说道:“我见做官的人,不过做了这篇括帖策论,骗了一个黄榜进士,一味只是做害民贼。掘地皮,将这些民脂民膏回来,造高堂大厦,买妖姬美妾,广置庄园,以为姬妾逸游之地,收畜龙阳、戏子、女乐,何曾有一毫为国为民之心!还要诈害地方邻里,夺人田产,倚势欺人,这样的人,狗也不值!”所以他每遇饥荒之岁,便自己发出米粮以救饥饿之人。又搭造篷厂,煮粥于十字路口,使饥者都来就食。又恐怕饥饿过火之人,一顿吃上十余碗,反害了性命,只许吃三五碗便住,吃三五碗之后,又要他暂时行走数步,以消腹中之食,行走之后,方许再吃。费了一片心,方得饥饿之人无患。如此设法救饥,不知救活了多多少少百姓。如有死者,又与他葬埋骸骨。乡里之中,如有倚势欺人或不便百姓之事,他便对府县官员说,定要革去了不便之事,锄强扶弱,断不许有钱有势之人得以害民。里中如有婚丧不能成礼之人,都周之以财帛。人家子弟贫穷不能读书者,立一个义学,请一个先生在内,终日教这些子弟。凡遇人,只劝人以“孝悌忠信”四字。祖真夫后来无疾而终。终之日,邻里见他门首车马、旌旗、甲兵之人甚多,只道他那里赴任去做官。次日方知其死,没一个不磕头礼拜,号淘痛哭,如丧考妣一般。

皇佑二年,乡人感其恩德,遂建造庙宇在忠义乡之福庆里。凡祈祷者无有不应。若是有病的祈祷,实时病愈;有火起的祈祷,实时返风灭火。种种灵效,不可胜言。元佑年间,一个邓琪,一个徐宝,泛舟海外,不意狂风骤起,黑云如墨一般,簸浪掀天,舟中之人几为鱼鳖。邓琪、徐宝只是望空祈祷,大叫:“祖统制救命。”只听得半空中应了一声,忽然见一块斗大的火从桅上坠将下来,狂风顿息,黑云如洗。起视所在,已在祖统制庙下矣,遂救了这一船人的性命。

话分两头,且说一件前定事。话说宋徽宗皇帝听信宣和六贼,害尽天下苍生,以致金兵打破了汴京,徽、钦二帝被金鞑子抢掳而去。幸得高宗不在围中,逃了性命。那高宗始初在潜邸之时,曾遇着一个道士徐神翁,有未卜先知之术。高宗甚是礼敬,徐神翁临别之时献首诗道:

牡砺滩头一艇横,夕阳西去待潮生。

与君不负登临约,同上金鳌背上行。

高宗看了这首诗,不知诗中之意。不意遇着金鞑子之难,高宗急走忙奔,避于海岛。一日船到了章安镇地方,把船泊在沙滩之上,以避晚潮,问船夫道:“这是什么滩?”船夫禀道:“这是牡砺滩。”高宗遥望前面有一阁甚是巍峨,问居民道:“前面是什么阁?”居民禀道:“此是金鳌阁。”高宗遂走到阁上一游。见壁上有诗一首,其字甚大,墨痕如新,就是徐神翁昔年所献之诗。高宗毛骨悚然,方知事皆前定,遂沿海而行。高宗御舟到于崎头,金兵探听得消息,提兵数千沿海追来。将近御舟,喊声动地,旗鼓喧天。高宗惊惶无措,正在危急之间,金兵忽然见红旗数万蔽于海上,旗上都有“祖师”二字,金兵知是埋伏之兵,恐遭毒手,登时拨转船头,吹风胡哨而去。高宗见金兵将到,甚是慌张,忽然见金兵拨转船头而去,不知是何缘故,有此侥幸,心中测摸不出。是夜睡于舟中,梦见一红袍金甲将军,腰悬弓矢,手执宝刀,跪于帐下自称道:“臣太祖时殿前统制祖域也。上帝以臣能守忠孝大节,封臣为神,以救灾扞害。今陛下有难,臣统阴兵数万特来救驾。”高宗梦中点头许他道:“朕明日便当加封官爵。”那尊神道叩谢而去。次日,高宗感其功德,问领海舟张公裕道其神异,遂敕封为“文惠侯”,赐庙额为“景佑庙”。把像都塑过了,蟒袍玉带,极其庄严,猪羊祭祀。后高宗经苗、刘二贼之难,二贼正要下手,祖统制现出真形,腰悬弓矢,手执宝刀,杀气腾腾,立于帐前。苗、刘二贼惊惧而遁。

从此到元大德十二年,明州瘟疫竞起,死者枕藉,百姓不堪其苦。祖统制附神在人身上,教百姓尽饮庙内小井中之水,饮者瘟疫实时而愈。次年瘟疫又来,居民都见祖统制率领阴兵与瘟疫之鬼大战,瘟疫之鬼战败而逃,竟保平安。一年蝗虫蔽天,官府捕捉蝗虫,日日限定斗斛,不及数的便加责罚。居民苦不可言,遂到庙中泣诉,霎时间,大风呼呼数阵,蝗虫飞积庙前,其高数丈,并不飞动。居民遂尽数搬去输与官府,得免其责罚,余外蝗虫自投海水而死。至正十一年,海盗群起,将来抢掳。祖统制显灵,大风扬沙,咫尺不能辨视,海盗尽迷失道路而退。过了几时,海盗又来,抢掳民财,竟无所得,海盗大怒,要放火烧毁其庙。走到庙边,闻得庙里有弦诵之声,海盗惊骇,相顾而不敢犯;才出庙门,又见金盔金甲、青脸獠牙阴兵数百,从庙中一直杀将出来。海盗慌张,自相蹂践而死,从此再不敢犯其地方。二十二年,又有妖蝴蝶大如巴斗,螫着身体,实时昏晕而死,死者无数。百姓遂事之如神明,把这个妖蝴蝶迎到庙中,香花灯烛;供养虔诚,若少不虔诚,便立刻螫死。祖统制附身在太保身上,把手扑而死之,从此百姓平安。地方耆老卓在明等将此事奏闻,元朝遂敕封“昭烈侯”。

至我洪武爷登基,以为凡神之封爵宜命于天,非人所敢与,海内诸神一概都用本色称呼。遂诏礼部易祖统制为“故义士祖公之神”。看官,你道这位神道可不与金龙四大王一样么!宋景濂学士有诗赞道:

銮舆狩南济大川,追者十万犬羊膻。

身率以君将楼船,赤帜塞岛虏愕然。

玺书褒忠礼弥虔,坐秉躬珪冠貂蝉。

疠鬼跳踉民告癫,以药投井饮辄痊。

飞蝗蔽野祸大田,神气一嘘舞翩翩。

如蛾赴火积成山,立使凶岁为有年。

海盗操矛口垂涎,扬沙扑面慑以还。

巨蝶为妖大如鸢,家趋巷祭陈豆笾。

以掌击之民害蠲,疾害不作福佑绵。

公名不朽同坤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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