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高迎祥被白夫人双刀劈来,忙用叉架过,火速忙还,战在一处,有四十多个回合。高迎祥渐渐招架不住,勒马望营门而走。白夫人率众追来,将近营门,只见贼营乱箭发来,把女军射退,即时紧闭营门,周围布满铁蒺藜、绊马索,人马不能前进。此时,天已晚了。夫人传令退兵,择一座高岗扎下营寨。

歇了一夜,东方渐明,夫人叫声:“刘茂,你看东山口防备甚严、难冲过去,还当引路,再闯北山口,且看何如。”刘茂领命,即刻拔寨起程。赶到北山口,现出一座贼营。那贼营昨晚已得了东山口的信息,预备大炮。见女将踩营,一齐放炮轰打。女军连忙退避二三里。歇了片时,夫人又传令再攻贼营,一连几次,俱被大炮打回。看看日已西沉,只得埋锅造饭。夫人对刘茂说道:“老爷人山已经五日,吉凶难料,万万不能耽搁。何不今夜借月光,另去西山口进兵,试看何如。”刘茂应允,即催马当先,引着女兵走了一夜,才到西山口,天色渐明,周夫人在马上隐隐望见贼营,心急救夫,不辞劳苦,挥动女兵,就踩西营。西营主将周超,闻报忙提枪上马,出营接战。一见白夫人,便说了几句招降的胡言,讲了几句恐吓的大话,激得白夫人怒气填胸。忙拍马举双刀砍来。夫人员是女流,勇力不小。周超用枪来架,觉得甚是沉重。用尽平生之力,紧紧托开。夫人左手的刀,早已横掠过来。周超招架不住,右膀的甲片被刀尖划开到骨,几乎跌下马来,不敢复战,跑马回营。众贼见女将追紧周超,一齐上前拚命,救了主将入营,乱箭射住阵脚,夫人不敢上前。这贼也精猾不过,但见夫人退后,就收弓藏矢;见夫人进前,就搭箭张弦。夫人无可奈何、只得叫刘茂又射去南山口。相离一里之远,就闻大炮震天,虽离得远,亦被火炮的余力,打伤几个女兵马脚,连人带马掀翻在地。夫人一见,忙传令退下,在马上长叹一声,眼中流泪,想道:“我连踩四路,俱被箭炮打回。老爷被困山中,外无救兵,内无粮草,岂不活活饿死?我要这性命何用,不如先寻自尽罢!”便吩咐刘茂与女兵道:“你们速速回去,奔至岱州,报与老太太说,老爷被困马耳山,夫人连踩四路山口不能进入,已在南山口自刎,不必挂念。”说完,就想用左手刀在颈上割来,早有女兵上前把夫人的手格住。刘茂忙劝道:“夫人不可如此。我们慢慢用计,偷过贼营。夫人一死,老爷必不能生。纵然老爷难出重围,有夫人在,或可报仇;若一时短见,岂不两误。”

刘茂与女兵正在苦劝,忽然乌云满天,霎时间大雨倾盆。刘茂叫夫人快趁雨踩营,贼人不能放炮,包管成功。白夫人大喜,一齐冒雨踩营,贼兵大乱,各自逃生。剩下的残兵,同跪水地乞命。夫人叫他们搬开山口的木石,登时路途已通。太阳复现,夫人自己把住山口,命刘茂等去寻老爷出来。周遇吉出了山口,夫妻相见,各叙衷情。周遇吉长叹一声道:“据夫人说来,目下宁武关就难保了。”回头望着刘茂道:“今日之事,多亏好汉。待贼破后,荐拔你做个高官。”刘茂跪下说道:“小人不愿为官,自愿跟随老爷做个内丁。”

正谈论间,只见两山万马奔腾,原来是李闯调齐四路人马,来追周遇吉。周遇吉夫妻挥动众军,奋勇上前迎敌,杀伤流贼不计其数。周遇吉叫夫人回关,以防奸贼。我今再要杀入贼队,务取闯贼首级。夫妻二人垂泪分手。周遇吉见夫人去了,把手中戟一挥,直撞入贼队,往来冲杀百万军中,加入无人之境,单向李闯追杀。众贼左右保护,败将下去。周爷挥众拍马紧追,追过岔口,不见贼人影响,心中疑惑。怎晓得系宋炯用计,从旁边小路转回宁武关,叫杜勋献城。刚刚来到关前,天色已晚。宋炯写了一条字,缠在响箭射入城内,刚被草上飞刘友拾得,走入监军府,递与杜勋。杜勋看了,就同刘友等一伙奸细,竟扑西门而来,等候三更行事。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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