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兰·阿切尔周五傍晚来到奇弗斯的家,星期六他真心诚意地履行了在海班克度周末的全部礼节。
上午他与女主人及几位勇敢的客人一起划了冰船;下午他同里吉“视察了农场”,并在精心指定的马厩里听取了有关马的颇为感人的专题演讲;下午用过茶点之后,他在炉火映照的客厅一角与一位年轻女士进行了交谈,后者曾声称在他订婚消息宣布之时她伤心欲绝,但现在却迫不及待地要告诉他自己对婚姻的抱负。最后奥卡姆,一直起伏绵延至漫长的草地,草地最高处装有精心制作的铸铁装饰。下面一块谷地中有一幢四居室的石头宅院,是第一位大庄园主1612年在封赐给他的土地上建造的。
笼罩在冬季灰蒙蒙的天空与一片皑皑白雪之间的这座意大利别墅显得相当阴郁,即使在夏季它也保持几分冷淡,连最无拘无束的锦紫苏苗也不敢越雷池半步,始终与别墅威严的前沿保持在30英尺开外的距离。此刻阿切尔摁响了门铃,拖长的丁零声好像经过一座陵墓反转回来道德和法、平等的阶级性等问题也作了充分的论述。在政治,终于反应过来的管家无比惊讶,仿佛从长眠中被唤醒一般。
值得庆幸的是阿切尔属于家族成员,因此,尽管他的光临十分唐突,但仍有资格被告知奥兰斯卡伯爵夫人不在家,她在三刻钟前与范德卢顿太太一起乘车去做下午的礼拜了。
“范德卢顿先生在家,”管家接着说,“不过我想,他现在要么刚要从午睡中醒来,要么正在阅读昨天的《晚邮报》。上午他从教堂回来时,大人,我听他说要在午饭后浏览一下《晚邮报》;如果你乐意,大人,我可以到图书室门口去听一听——”
然而阿切尔却谢绝了他,说他愿去迎一迎夫人们。管家显然松了口气,对着他庄严地把门关上了。
一名马夫把小雪橇赶到马厩里,阿切尔穿过停车场到了大路上。斯库特克利夫村离这儿只有一英里半远,可他知道范德卢顿太太决不会步行,他必须盯在大路上才能看见马车。然而不久,在与大路交叉的人行小道上,他瞥见一个披红斗篷的苗条身影,一条大狗跑在前面。他急忙赶上前去,奥兰斯卡夫人猛然停住脚步,脸上露出欢迎的笑容。
“啊,你来啦!”她说着,从手筒里抽出手来。
红斗篷使她显得活泼愉快,很像从前那位埃伦·明戈特。他笑着抓起她的手,回答说:“我来是要看一看你在逃避什么。”
她脸上掠过一片阴云,不过却回答道:“哦——很快你就明白了。”
她的回答令他困惑不解。“怎么——你是说你遇到了意外?”
她耸了耸肩膀,外加一个很像娜斯塔西娅的小动作,用比较轻松的语气说:“我们往前走走好吗?听过讲道之后我觉得特别冷。现在有你在这儿保护我,还怕什么呢?”
热血涌上了他的额头,他抓住她斗篷的一条褶说:“埃伦——是什么事?你一定得告诉我。”
“啊,现在——咱们先来一次赛跑,我的脚冻得快要不能走了,”她喊着说,一面抓起斗篷,在雪地上跑开了。那条狗在她身旁跳跃着,发出挑战的吠声。一时间,阿切尔站在那儿注目观看,雪野上那颗闪动的红色流星令他赏心说目。接着他拔腿追赶,在通向停车场的栅门处赶上了她,两人一边喘息一边笑。
她抬眼望着他,嫣然一笑说:“我知道你会来的!”
“这说明你希望我来,”他回答道,对他们的嘻闹显得兴奋异常。银白色的树木在空中闪着神秘的光亮。他们踏雪向前行进,大地仿佛在他们脚下欢唱。
“你是从哪儿来的?”奥兰斯卡夫人问道。
他告诉了她,并补充说:“因为我收到了你的信。”
停了一会儿,她说:“原来是梅要求你照顾我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几分扫兴。
“我用不着谁来要求。”
“你是说——我明摆着是孤立无助?你们一定都把我想得太可怜了!不过这儿的女人好像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