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圣主临幸之处,如今风阙荡然,空余石础之基,徒留鸾舆之迹。往日后妃游宴之所,如今淑房无存,惟闻风声增悲,但见露色添愁。妆香翠帐之屋,射鸟之林,垂钓之渚,大臣槐棘之府,公卿鹓鹭之堂,枉费多年经营,顷刻间俱已化为灰烬。更不用说仆从所居之茅屋,杂役所处之陋舍,余焰所及,鳞次栉比数十町,全被焚毁。曩昔,强吴忽焉而灭,姑苏台上生荆棘,寒露瀼瀼;暴秦既已沦亡,咸阳宫里腾烈火,烟雾弥弥。今日思之,亦可哀也。昔时,凭恃函谷二崤之险,曾为北狄所破;今日倚仗黄河泾渭之深,亦为东夷所夺。岂料遽被逐出礼仪之乡,啼泣泫然,寄身于边鄙之地。其在昨日,犹如行云降雨之神龙;洎乎今日,恰似店头失水之枯鱼。祸福本来同道,盛衰易于反掌,此于眼前即可见矣,宁不为之兴叹耶!昔在保元年间,犹似春日之花,荣华备至;今于寿永之世,恰如深秋红叶,飘落凋零。

过去治承四年七月,诸国武士进京勤王的时候,曾有畠山庄司重能、小山田别当有重、宇津宫左卫门朝纲来到京都守护,一直驻留到如今寿永年间,若此次京都失守,他们恐怕会遭杀戮。因此,新中纳言知盛卿说道:“平氏的气数已尽,即使再死成百上千的人,也于事无补。他们在家乡都有家小,该是多么伤心啊。所以莫如破除旧规,放免他们回到本地去。倘若意外地好运重来,能够重返京城,那时候他们会感激盛情的。”内大臣宗盛听了这个提议,说道:“这话倒也有理。”于是下令放免他们。三个人伏地叩头,流泪说道:“我们无用之身命承主上恩顾,从治承直至今日。我们情愿永侍左右,跟随主上行幸到外地去。”虽是频频恳求,宗盛公仍然坚持说道:“你们留灵魂于东国,只带了一个躯壳到西国去,又有何用呢?赶紧回去吧!”三人见他这么说,没有办法,只好掩泪退了下去。他们与二十余年的主人相别,难怪要涕零垂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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