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尉迟迥欲求多助,遣使致书梁主,约其起兵。具言:杨坚当国,周室将倾。梁主世受周恩,当同心举义,以诛贼臣。梁主得书,语左右曰:“昔我朝倾覆,寡人得延兹宗社者,实藉周家之力。今迥建义匡扶,理合助之。

但坚居中制外,势大难摇,图之不成,反受其害,奈何?”诸将竞劝梁主与迥连谋,谓进可以尽节周氏,退可以席卷山南。梁主狐疑未决,使中书舍人柳庄,奉书入周觇之。庄至周,坚极意抚纳,执庄手曰:“孤昔以开府从役江陵,深蒙梁主殊眷。今主幼时艰,猥蒙顾托。梁主奕奕委诚,朝廷倚为屏藩。当相与共保罗寒,幸勿惑於异说,致违素志也。”庄归复命,具道坚语,且曰:“昔袁绍、刘表、王陵、诸葛诞等,皆一时雄杰,据要地,拥强兵,然功业莫就,祸不旋踵者,良由魏、晋挟天子,保京都,仗大顺以为名故也。今尉迟迥虽曰旧将,昏盲已甚。司马消难、王谦等,皆常人之下者,非有匡合之才。周朝诸将多为身计,竞效节於杨氏。以臣料之,迥等终当覆灭,隋公必移周祚。未若保境息民,以观其变。”梁主深然之,遂绝尉迟迥,一心附坚。

且说高熲至军,勉励将士,众心益奋。因为桥於沁水,尉迟惇於上流纵火栰焚之。熲於军中豫作土狗以御之,火不得施。惇佈阵二十余里,麾兵小却,欲待孝宽军半渡而击之。孝宽因其却,鸣鼓齐进。军既渡,熲命焚桥,以绝士卒反顾之心。於是西兵死战,无不一以当百。惇兵不能支,遂大败。

惇单骑走,孝宽乘胜进追,直抵邺下。迥闻兵败,大怒曰:“孺子败吾事。”

乃命其二子惇与祐,悉将步骑十三万陈於城南;亲统万骑别为一阵,皆绿巾锦袄,号曰“黄龙兵”。战急时,用以摧坚陷锐,当之者无不披靡。又尉迟勤闻敌军至邺,亦帅众五万,自青州来会,以三千骑先至。迥素习军旅,老犹披甲临阵,亲自搏战,匹马所向,万人辟易。麾下军士皆百战之余,无不骁勇。交战良久,孝宽军不利而却。邺中士民乘高观战者数万人。宇文忻曰:“事急矣,吾当以诡道破之。”乃先射观者,观者皆走,转相腾籍,声若雷霆。忻乃传呼曰:“贼败矣!”众复振,敌军闻之,遂相扰乱。孝宽因其扰而乘之,迥军大败,走保邺城。孝宽纵兵围之,下令曰:“先登者有重赏。”

骁将李询、恩安伯贺娄子乾率行登城,城遂破。迥窘迫,升楼自守。先是崔弘度有妹,适迥子为妻。迥升楼时,弘度直上迫之。迥弯弓将射,弘度脱兜鍪谓迥曰:“颇相识否?今日各图国事,不得顾私。以亲戚之情,禁约乱兵,不至侵辱家室,所以报公也。事势如此,公复何待?”迥因掷弓於地,极口骂坚,而自杀。弘度顾其弟弘升曰:“汝可取迥头。”弘升斩之。军士在小城中者,孝宽尽坑之。勤及惇、祐东走青州,未至,大将郭衍擒之以献。坚以勤初有诚款,特不之罪,独杀惇与祐.李惠自缚归罪,坚复其官爵。盖迥末年衰老,及兵起,以崔达拏为长史,文士无筹略,举措失宜,凡六十八日而败。

於仲文进讨檀让军,至蓼堤,去梁郡七里。檀让拥众数万,仲文以弱卒挑战而伪北。让不设备,仲文还击大破之,生获五千余人,斩首七百级。进攻梁郡,守将刘子宽弃城走,檀让以余众屯城武,仲文袭破之,遂拔城武。

席毗罗拥众十万,屯沛县,将攻徐州。其妻、子在金乡。仲文诈为毗罗使者,谓金乡城主徐善净曰:“檀将军明日午时至金乡,奉蜀公令赏赐将士,速备供具。”金乡人皆喜。仲文简精兵,伪建迥旗帜,倍道而进。善净望见,以为檀让,出迎谒。仲文执之,遂取金乡。诸将欲屠其城,仲文曰:“此城乃毗罗起兵之所,当全其家室,其众自归。如即屠之,彼望绝矣。”众皆称善。

於是进击毗罗,其军大溃,争投洙水,积屍蔽江,江水为之不流。获檀让槛送京师,斩毗罗於阵。山东悉平。梁主闻迥败,谓柳庄曰:“若从众人之言,社稷已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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