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高王当日原非志在篡魏,即扶立孝武,大权在握亦不过政由宁氏,祭则寡人,其心已足。斛斯椿心怀反覆,惧祸及己,日夕劝帝除之,遂成祸阶。一日,椿语帝曰:“建州刺史韩贤、济州刺史蔡俊皆欢党羽,各据要害之地,宜先去之。”帝乃改置都督,革除建州刺史缺以去贤。又使御史举俊罪,罢其职,以汝阳王叔昭代之。欢闻俊罢,上言:“蔡俊勋重,不可废黜。若以汝阳有德,当受大藩,臣弟高琛猥任定州,妄叨禄位,宜以汝阳代之,使避贤路。”帝不听。欢大怒,乃命俊据济州,勿受朝命。又华山王鸷在徐州,欢令大都督邸珍夺其管钥逐之。中外皆知欢必反矣。五月丙子,帝增置勋府将六百人,又增骑官将二百人。尽发河南诸州兵数十万,悉赴京师,大阅於洛阳城外。南临洛水,北际邙山,军容甚盛。帝与斛斯椿戎服观之。辛未戒严,云欲伐梁。又虑欢觉其伪,赐欢密诏,言“宇文黑獭、贺拔破胡各据形势之地,颇蓄异心,故假称南伐,潜为之备。王亦宜共形援”。欢得诏,大笑曰:“朝廷为掩耳盗铃之计,吾岂受其愚乎?”乃即上表,以为“荆、雍既有逆谋,臣今潜勒兵马三万,自河东渡”。遣恒州刺史厍狄乾等将兵四万,自来违津渡;领军将军娄昭等将兵五万,以讨荆州;冀州刺史尉景等将山东兵七万、突骑五万,以讨江左。皆勒所部,伏听处分。帝出表示群臣,皆曰:“欢兵一动,必直抵洛阳。其意叵测,宜急止之。”帝於是大惧。

且说高王自得诏后,以帝为椿党蒙蔽,异日定有北伐之举。不如先发制人,引兵入朝,除君侧之恶,奉迎大驾,迁都邺城,方可上下相安。筹画已定,乃发精骑三千,镇守建州。又发兵三千,去助蔡俊守济。再遣娄昭引三万人马,镇守河东一路,以防帝驾西行。又遣将把住白沟河,将一应地方粮储皆运入邺,不许载往京师。乃上表言:臣为嬖佞所间,陛下一旦见疑。臣若敢负陛下,使身受天殃,子孙殄绝。陛下若垂信赤心,使干戈不动,佞臣一二人愿斟量废黜。

斛斯椿见欢表,阳请退位。帝不许,曰:“欢言何可信也。”乃使大都督源子恭守阳湖,汝阳王暹守石济,又以仪同三司贾显智为济州刺史。

显智至济,见城门紧闭,先使人到城下,高叫道:“朝廷有旨到来,速即开门。”俊使人城上答云:“奉高王之命,不许开门纳人,有甚圣旨便当晓谕。”使云:“朝廷遣贾仪同来代行济州事,如何违旨?”城上答道:“奉高王之命,不得受代。甚么贾仪同,教他早早去罢。”使人回报显智,显智只得回京,以俊拒命奏帝。帝大怒,知由欢使,乃使舍人温子升为敕赐欢。

其略云:

朕前持心血,远示於王,深计彼此共相体恤,而不良之徒坐生间二。近者孙腾仓猝来北,闻者疑有异谋,故遣御史中尉綦母俊具申朕怀。今得王启,言词恳恻,反覆思之,犹有未解。

以朕眇身遇王,不劳尺刃,坐为天子,所谓生我者父母,贵我者高王。今若无故背王,自相攻讨,则使身及子孙,还如王誓。皇天后土,实闻此言。近虑宇文为乱,贺拔应之,故戒严誓师,欲与王相为声援。宇文今日使者相望,观其所为,更无异迹。贺拔在南,开拓边境,为国立功,念无可责。王欲分讨,何以为辞?东南不宾,为日已久,先朝以来,置之度外。今天下减半,不宜穷兵黩武。朕以闇昧,不知佞人为谁?可具列姓名,令朕知之。顷高乾之死,岂独朕意,王乃对其弟敖曹言朕枉杀之,人之耳目何可轻易?闻厍狄乾语王云:本欲取懦弱者为主,何事立此长君,使其不可驾驭。今但作十五日行,自可废之,更立余者。如此议论,皆王间勋人言之,岂出佞人之口。去年封隆之叛,今年孙腾逃去,不罪不送,谁不怪王?王若事君尽诚,何不斩送二首,以伸国法?王虽启云西去,而四道俱进。或欲南渡洛阳,或欲东临江左,言者犹应自怪,闻者宁能不疑?王若守诚不贰,晏然居北,在此虽有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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