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高王迷恋美色,把军国大事皆置不问。又将尔朱旧府添设楼台、殿阁,以为游乐之所。因号新府曰北府;旧府曰西府,独让尔朱后居住。一日,娄妃诸眷已近晋阳,文武官员皆郊外迎接。桐花闻知,亦要去接娄妃,正好迁住新府。王谓之曰:“此处事情,你且瞒过娄妃。我已吩咐左右近侍,不许说知。如有泄漏,咎总在你。”桐花含笑而应。又进谓后曰:“今日妃眷都到,我往北府看视一番,卿在此勿伤寂寞。”后曰:“王自去,但我与你妻总要不相闻问,免我羞惭。”王曰:“卿勿忧,各自为尊便了。”王来北府,娄妃车从已到。相见大喜,诸夫人及儿女一一拜见。府中铺设齐备,娄妃居於正宫,诸夫人各居一院。将山东彩选的三百名女子皆宫样妆束,拨给各宫伺候。服御、器皿无不工巧华丽。娄妃曰:“妾等今日受此荣华,皆叨大王之福。”高王笑曰:“报卿俊眼能识人耳。”妃亦笑。至晚,排宴后堂,合家聚庆,灯烛辉煌,管弦齐奏,不让天家富贵。酒半,王顾端娥谓娄妃曰:“天子屡次求婚,情难再却,我欲许之,未识卿意若何?”娄妃曰:“昔孕此女,梦月入怀。月本后象,今天子欲纳此女为后,此亦前定之数,妾何敢违?”王大悦。筵毕,王宿正宫,诸夫人各归别院。明日,赵郡、华山二王来贺,说起帝命,欢不复辞。二王大喜,便欲进京复旨。此且不表。

且说天下事若要不知,除非莫为。高王纳了尔朱后,不许一人泄漏其事,那知只瞒得北府眷属,外人却都晓得。二王在晋阳担搁数日,早有人报他知道,故一到京中,喧传此事。复命对,言欢已肯纳女,帝大悦,即遣李元忠纳币於晋阳。元忠本欢旧人,今充大婚使,欢敬待有加。尝与之宴,酒酣论及旧事,元忠曰:“昔日建义,轰轰大乐,比来寂寥,无人相问。”欢抚掌笑曰:“此人逼我起兵。”元忠戏曰:“若不与侍中,当更求建义处。”欢曰:“建义不虑无人,止畏如此老翁不可遇耳。”元忠曰:“止畏此翁难遇,所以不去。”因捋欢须大笑。欢悉其意,深重之。斯时天子娶妇,高王嫁女,富贵赫奕,不待言表。端娥临行,牵衣恸哭,举家为之下泪,王亦挥泪不已,惟高澄在旁窃笑。王次日召澄问之,曰:“端娥入宫,终身不得归宁。尔独无姊弟情,而笑於旁乎?”澄曰:“女子得为帝后,富贵极矣,有何不足,而为之戚戚?儿以天下可忧事正多,父不之忧而乃忧此儿,所以笑也。”高王曰:“你且说可忧者何事?”澄曰:“尔朱兆尚在秀容,分兵守隘,出入寇掠,及今不除,酿成遗患。父王屡次出兵,旋又中止,未识何意。”王曰:“尔何知,此兵机也。”澄悟曰:“然则岁终可袭而取也。”王曰:“汝勿言。”澄拜而退。高王自嫁女后,在娄妃前托言军事匆忙,要往营中料理,遂往西府安歇。命尉景为并州刺史,管理万民,厍狄乾权管三军。自与尔朱后行坐不离,欢乐宴饮。诸将知之,皆不敢言。时至残冬,告后曰:“吾为国事将东出数日,暂别卿去。”后不敢留。便从数骑来至军营,召集众将听令。又召世子高澄,私语之曰:“吾今夜起兵,去捉万仁。新春诸事,你当代吾为主。西府中元旦亦要贺节。库内有玉如意一只、金凤炉一座,你送去为贺礼,待之一如亲母,倘傲慢失礼,回必重责。但要瞒了你母及众夫人,你归只说吾军行要紧,不暇回府了。”高澄受命,直至大军起行,然后回府。

细想父王吩咐,不知西府所宠何人,教我如此。因想恒山夫人曾在西府居住,必知其详。於是将行军之事禀过娄妃,悄步走入桐花宫来,向桐花道:“敢问姨母,西府居者何人?”桐花佯曰:“不知。”世子道:“父王命我元旦贺节,礼敬如嫡。故必问明,然后好去。”桐花曰:“大王嘱我勿泄,故不敢言。既命你去,我先说你知道。居西府者,乃尔朱荣之女,孝庄王后也。前日逃往秀容,被我擒回,大王纳之,宠幸非常。但你虽知之,不可泄漏於人,

请稍后,加载中....
字体大小
背景颜色
阅读模式左右翻页上下翻页
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