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半,五辆马车停到圣乔治街这位名妓寓所门外。一辆是吕西安的,与他同车的有拉斯蒂涅克,勃隆代和比西沃;一辆是杜·蒂耶的,一辆是德·纽沁根男爵的;一辆是英国阔佬的;还有一辆是弗洛丽娜的,杜·蒂耶现在跟她勾搭上了。窗子上的三重栅栏已经挂上有波状皱褶的华丽的中国窗帘。夜宵将在深夜一点开始。小客厅和餐厅里富丽堂皇,烛光熠熠生辉。人们将在这里度过花天酒地的一夜,只有这三个女人和这些男人才能经受得住。大家先玩牌,因为夜宵大概还要等两小时。

“您玩牌吗,富翁?……”杜·蒂耶对佩拉德说。

“我曾经跟奥科内尔[注]、皮特、福克斯、凯宁、勃罗汉姆勋爵[注],……勋爵……打过牌……”

[注]奥克内尔(一七七五—一八四七),爱尔兰政治家。

[注]皮特(一七五九—一八○六),福克斯(一七四九—一八○六),凯宁(一七七○—一八二七),勃罗汉姆勋爵(一七七八—一八六八),都是英国政治家。

“请您立刻说出很多勋爵的名字。”比西沃对他说。

“菲兹一威廉勋爵[注],爱伦博罗勋爵[注],海特福特勋爵[注],……勋爵……”

[注]菲兹一威廉勋爵(一七四八—一八三三),英国政治家,曾任内阁会议[注]爱伦博罗勋爵(一七九○—一八七一),曾任印度总督及海军大臣。

[注]海特福特勋爵(一七七七—一八四二),英国摄政工挚友。

比西沃望了望佩拉德的鞋,弯下腰去。

“你寻找什么?……”勃隆代问。

“嘿,找开关,关上开关才能使机器停下。”弗洛丽娜说。

“你们玩牌是一个筹码二十法郎吗?……”吕西安问。

“你们想树(输)多少,俄(我)就押多少……”

“他那么厉害?……”艾丝苔对吕西安说,“他们都把他当成英国人了!……”

杜·蒂耶,纽沁根,佩拉德和拉斯蒂涅克坐到随桌上玩起惠斯特弗洛丽娜,杜·瓦诺布尔夫人,艾丝苔,勃隆代,比西沃围着炉火聊天吕西安翻阅着一本精美的版画作品消遣。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夫人。”帕卡尔穿着漂亮的服装前来通报。

佩拉德坐在弗洛丽娜左边,他的另一边是比西沃。艾丝苔已嘱咐比西沃激将阔佬,把他灌醉。比西汉酒量极大。佩拉德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豪华的场面,没有尝过如此美撰佳肴,也未曾遇上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我已经为瓦诺布尔花了一千埃居,今晚算是捞回来了,”他心里想,“而且,我刚才还赢了他们一千法郎。”

“这才是应该效法的榜样。”坐在吕西安旁边的杜·瓦诺布尔夫人用手指着餐厅中华丽的陈设,对着佩拉德大声说。

艾丝苔让吕西安坐在自己身边,在桌子下面把吕西安的一只脚夹在自己两脚中间。

“你知道了吗?”瓦诺布尔望着佩拉德说,佩拉德却装聋作哑,“你为我装备一幢房子,就该这个样子!腰缠万贯从印度回来,又想跟纽沁根这样的人做生意,就该达到他们的这个水平。”

“俄(我)是解(戒)酒会会员……”

“那你就要多多地喝,”比西沃说,“因为印度天气很热,是不是,大叔?

吃夜宵时,比西沃把佩拉德当作从印度回来的叔叔,以此来开玩笑。

“杜·瓦诺布尔夫银(人)对我说,您已经有一些居(主)意……”纽沁根定睛望着佩拉德说。

“我就喜欢听这个,”杜·蒂耶对拉斯蒂涅克说,“两个南腔北调的人在一起说话。”

“你们瞧吧,他们最后都能互相理解。”比西沃说。他猜到了杜·蒂耶刚才对拉斯蒂涅克说话的含意。

“男爵先生,俄(我)象(想)到一桩小小的投机生意,嘿!做起来很舒服……能赚很多欠(钱),大大的有利可图……”

“你看吧,”勃隆代对杜·蒂耶说,“他再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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