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一次动笔,我又过了这么长一段时光!在这些日子里,我在犹豫的放弃之中度日如年。像一个荒芜的湖泊,在虚拟不实的风景里纹丝不动。

这一段时光中各各不同的单调里,在一成不变的岁月中纷坛多变的过程里,简单地说,生活在身边流逝,在身边欢快地流逝。我对这种流逝的感受,与我睡觉时的感受并无二致。我像一个荒芜的湖泊,在虚拟不实的风景里纹丝不动。

我经常无能认识自己,我是那些自知自明者当中的一个偶然……我观察自己生活其中的各种伪装,这些外形变来变去,而我依然故我,我做的很多事情都毫无成效。

在我的内心深处,我像是卷入了一次内向的旅行,我记得乡间房屋那变化着的单调……我就是在那里度过自己的童年,但是即便我想说,我也不能说,那时的生活是否比今天的生活更多或者更少一些快乐。生活在那里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这两个人是不同的生活,两不相干,不可比较。但从内质来看,从两者外表上毫无疑义的两相异趣来看,他们共同的单调似乎倒是有些相似。他们是两种生活,却是同一种单调。但是,我为什么要回忆?出于疲乏。回忆是休息性的,因为它不卷入任何行动。为获得一种深层的休息之感,我是多么愿意经常回忆从来也没有的事情……我如此彻底地成为了自己的一个虚构。在这样的时刻,任何自然的感觉一旦产生(我应当体验这样的事情),立刻就成为了想象性的感觉——回忆成为了梦幻,梦幻成为了梦的一种遗忘,自我认识成为了自我审视的一种缺乏。

我已经如此彻底地脱除了自己所拥有的存在,这种存在是自己的衣装。我只是自己的伪装而已。当环抱着我的一切渐渐消失,那是我从未见过的金色霞光洗涤着我从不知晓的落日。

(1934.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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