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恶棍,我想是西布兰特吧,曾经说过:“说谎又不像用斧子劈人。”

这话有理。在某种程度上,我们能预测到以有形的武器打击别人所产生的后果。但说谎的后果却无法估量。事情的性质可以发展到难以预计的地步。

在日常生活当中,谎言能断送一个人的性命,或摧残两三个人的生命。

至于说到这本小说,那么你们可以看到,那毫无心肝的谎言造成了这么多可怕的后果!

但说谎的人也并没有从中得到多少好处。

那两兄弟编造谎言,本来只是为了少一个人来分他们的家产,却看到小杰勒德已经在他们母亲的心里取代了杰勒德原先所占的位置。不仅如此,有一天伊莱还公开宣布,由于杰勒德失踪,也可能已经死去,他已在遗嘱中规定,要给小杰勒德以及杰勒德的寡妇玛格丽特各一份遗产,以保证他们母子的生活。

听到这一宣布,那两个不孝之子交换了一个眼色,这个难堪的眼色很可以作为对搞阴谋诡计者的一个警告。科内利斯刚想说杰勒德很可能还活着,但看到母亲在把眼睛盯着他,便及时止住没说。

参与造谣的另一个人,盖斯布雷克特·范·斯威顿,如今已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他看到,他的财产将和他分手,而他的罪恶将紧紧缠住他灵魂的那一天正在迅速到来。

由于这人十分聪明,他要想完全自我欺骗也是不可能的,因而他从来没有能够摆脱一阵阵的悔恨。在他考虑把杰勒德的信交给玛格丽特的时候,他跟自己达成了一个妥协。他心中那个巨人般的贪婪鬼说道:“我不能放弃我的田地和钱财。”但他那矮子般的良心又说道:“我将不给她造成不必要的痛苦。”

他先启开封缄,发现信中没有一个字谈到那张契据,便亲手把信交给了玛格丽特,并自我夸奖说这是做了件弥补过失的好事。这是自知有罪的人兼做自己的法官时常见的一种自我慷慨。

玛格丽特生了一个小孩。这使他感到震动和惊奇,并使他从一个新的角度来看待自己那个伤天害理的勾当。要是他的信发生作用,那么他就会给玛格丽特带来坏名声;而玛格丽特本是他一位朋友的女儿,另一位朋友的孙女,同时他还剥夺了她理当继承的遗产,把它据为己有。

这些思想困扰着他的心灵。如今他的身体正在衰竭,时常不知不觉地回想起昔日的朋友,从而使他心中充满了恐惧。但他还是不敢坦白,因为神父是诚实而正直的人,一定会要他退赔;而对他来说,贪婪是个根深蒂固的习性,悔悟只不过是一种感觉。

有天发生了这样一件事。他从市政厅回到家里,发现有个妇人抱着娃娃在前室等他。他看到她蒙着面纱,便揣测她一定有什么感到羞愧的事,于是摆起一副师长的架势对她讲话。不料她把面纱放了下来,两眼直勾勾地望着他的面孔。

这女人正是玛格丽特布兰特。

她的突然出现,以及她这种唐突的态度使他大吃一惊,无法掩饰他的窘态。

“我的杰勒德在哪儿?”她的胸脯起伏不停地喘着气叫道,“他还活着吗?”

“我可不知道,”盖斯布雷克特口吃地说道,“不过,为你着想,我倒希望他还活着。请你进来坐吧。来人呀!”

“我就站在这儿不走。”玛格丽特说道。接着她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以一个激动的女人所具有的全部气力按住了这个老头子。“你掌握了一个叫我伤心的秘密。你说,为什么我的杰勒德还没回来?为什么好几个月了连一行字都没寄回来?答复我这个问题。要不,我要让全城人,更不用说你的仆人,都倾听我的控诉。我的痛苦太深了,你休想拿它开玩笑。”

他坚持说有关杰勒德的情况他一无所知,但毫无用处。她告诉他,叫她来找他的人对她说的可完全两样。“你的确知道,他为什么既不回来,也不写信。”她坚定地说道。

这时,盖斯布雷克特脸色越来越苍白。但他摆出他那副威严的架势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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