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克莱门特说道,“我遇到你真是有福了,因为你讲的话聪明而又严肃认真。不过真遗憾!我如何能学会你们的英国话呢?我又没有英文书。”

“神父,我可以把我的日常祈祷书给你。这是英文和拉丁文的对照本。不过,我身处异国而又没有一本祈祷书,那我的灵魂该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嘿,有了!你是个神父,而我是个老实人,让我们做笔交易吧。你在两个月之内每天为我祈祷一次,而我给你这本祈祷书。瞧,这就是。你看怎么样?”他眼睛闪闪发光,急于想做成这笔交易。

克莱门特温和地微笑起来。他悄悄地从腰带上抽出一本手稿,指给他看这是一本拉丁文和意大利文的对照本。

“你瞧,我的孩子,”他说道,“上帝预见到了我们不同的需要,向我们提供了满足我们需要的手段。让我们交换祈祷书吧。我亲爱的孩子,我愿为你祈祷,高兴地为你祈祷,但不能贩卖我的祈祷。我不喜欢做宗教上的交易。”

那英国人很高兴。“我将学会意大利语,又不致冒损害我永恒幸福的危险。钱包固然要紧,但灵魂更为要紧。”

他把钱硬塞给克莱门特。然而那游行修士告诉他,携带超过最低需要额的金钱是违反他的誓言的。但他说也无用。

“您把钱用来为教会造福,为我的灵魂造福好了。”那岛国人说道,“我并不要求您把钱存起来,但您必须收下。”说罢他又热情地握住克莱门特的手。克莱门特吻了吻他的额头,祝福他,然后两人各奔前程。

他们分手后,克莱门特才走了一英里的路,便发现两个疲倦的旅客躺在一棵大栗树的树阴下。这树不过是大路边一片浓密的树林当中的一棵。两人身旁停着一辆小车,上面装着一台印刷机,粗笨得像一台榨葡萄的机器。拉车的是一头疲乏不堪的骡子。

克莱门特忽然发现他和自己过去的老劲敌面对面地站在一起。

他望望印刷机以及那两位疲乏的工匠长着蓝眼睛的老实面孔。他一边看,一边想起他曾经为印刷机感到过的苦恼。回顾往事,真像睡梦一场。这时,他不禁亲切地低下头来望着他们轻轻说道——

“斯文海姆!”

两个汉子跳了起来。

“潘纳尔兹!”

他们急速钻进树林,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克莱门特十分惊奇,莫名其妙地站在那儿。

不一会,有张面孔从树背后探了出来。

克莱门特对着那张脸喊话:“你们怕什么?”

一个颤栗的声音答道——

“你最好说说,你这个陌生人究竟是通过什么魔术叫出我们名字的?我过去从没见过你。”

他们从两侧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各人先看对方往前挪多远自己才挪多远。

“我的孩子们,”克莱门特说道,“我在罗马看到过福斯特的弟子斯文海姆和潘纳尔兹印的一本《拉克坦提阿斯》。”

“你听见了吗,潘纳尔兹?我们的大作已经进入罗马了。”

“根据你们的蓝眼睛和亚麻色头发,我知道你们都是德国人。再说,印刷机本身就已经充分说明问题。想想看,除开福斯特的弟子潘纳尔兹和斯文海姆以外,你们还能是谁呢?”

两个老实的德国人竟然在如此简单的事情上怀疑别人耍魔术,这时自己也不免感到惊奇。

“这善良的神父不过是头脑聪明罢了。”潘纳尔兹说道。

“你说得很对,”斯文海姆应道,“不过,既然他这么聪明,我倒希望他对我们讲讲该如何设法让疲劳的牲口拉到下一个城市。”

“对呀,”斯文海姆又补充说,“还希望他告诉我们,到了之后该去哪儿找钱来支付牲口的饲料和我们的饭钱。”

“让我试试回答你们的问题吧。”克莱门特说道,“你们把骡子解下来,卸掉它身上的勒具,只留下套索。”

照此办理之后,那牲口便马上躺了下来,像只猫似的在尘土中打滚。骡子还在打着滚,克莱门特便向他们保证说,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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