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到底发明了什么呢?是发明了一神教吗?要知道,希腊和罗马人当中有学问懂哲学的人早就主张一神教了。甚至他们那些较为开明的诗人也已无形中信仰一神教了。希腊人说:‘宇宙是天,宇宙是地,宇宙就是一切。’琉康附和他说:‘朱庇特是你所见的一切,是你所接触的一切。’他们的普通老百姓信多神教。而我们的普通老百姓呢?我们并没有发明‘祈求圣徒’。我们的圣徒相当于他们的蒂莫尼斯和代弗斯。异教徒经常求他们的代弗斯或神化的凡人替他们向更高的神灵求情。但他们当中较粗鄙的一些人由于搞不清其中微妙的差别,竟崇拜起他们只该请来向上帝求情的小神。我们当代的基督教徒群众继承了异教徒群众的一贯传统,正效法他们的榜样。事实上,《圣经》中并不存在任何形式的多神教。

“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形式、任何种类的多神教。异教群众崇拜各种各样神化了的凡人,而且每人都有他偏爱的对象。他们对这偏爱的神人每祷告十次,才对万能的上帝祷告一次。我们的俗人们同样崇拜圣徒化了的凡人,也是各有其偏爱对象,对他每祷告十次才对上帝祷告一次。你把这称做发明么?发明是东方人专有的。在古代的老百姓当中,只有水手才是一神教者。他们崇拜维纳斯,称她为‘海上的明星’和‘天上的皇后’。在我们的俗人当中,也只有水手是一神教者,他们崇拜圣母玛利亚,也称她为‘海上的明星’和‘天上的皇后’。你能把这叫做一种新的宗教吗?这只不过是旧瓶装新酒罢了。我们的老百姓制作偶像,景仰偶像,这当然是荒谬的,因为景仰只能是被创造者对造物主的一种崇敬心情。而对于偶像说来,人成了造物主。偶像应该崇敬人。而且,要是偶像有足够的头脑来证明一只老鼠有理由崇拜它们的话,那么它们也愿意崇敬人。偶像崇拜这种荒唐事,尽管十分幼稚,甚至到现在还很摩登,然而它却是自古有之。东方的异教徒群众制作偶像,跪在偶像面前,给它们饰以鲜花,向它们进香,在它们面前点小蜡烛,带着它们游行,远道而来向它们朝拜,这和我们这些仿效者所干的简直丝毫不差。”

这时,杰罗姆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他提醒他说,基督世界里最受崇拜的偶像并不是手工做的,而是天上掉下来的。

“不错,”科隆纳叫道,“我们意大利多数大城市的保护神就算是你所说的从天而降了。我曾考察过十九个偶像,画了它们的图。如果它们是从天而降的话,那么我们最拙劣的雕塑家就该成了我们的安琪儿了。不过,在这一点上我倒不很担心。天上掉下来的丑陋的塑像或恶劣的涂鸦还从来没能夺走能工巧匠嘴里的面包。从天而降这种说法全来自异教,而且起源于异教。特洛伊人具有东方人的幻想,假装说他们的智慧女神,一个三腕尺长的木雕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希腊人把这骗人的话连同他们从特洛伊拿走的战利品一道带回家去。不久,所有的希腊城市和模仿它们的拉丁城市都发现偶像雨点般地降落下来。其中一个智慧女神像还给圣保罗在埃胖沙斯带来了麻烦。原来它是从朱庇特神殿掉下来的戴安娜神像:谁能相信就让他相信好了。”

“怎么,你想对圣母像也表示你亵渎神明的怀疑吗?而这圣母像在不到一世纪以前还灿烂地高悬在罗马城上空,是教皇把它取下来供奉在圣彼得教堂的。”

“杰罗姆,对这事我并没有什么亵渎神明的怀疑。这本来是一个有关奴马盾牌的传奇故事,由喜欢虚构而又没有虚构才能的神学家翻新过来的。这些神学家之所以没有虚构的天才,是因为他们不是东方人。故事原是说神圣的奴马盾牌灿烂地高悬在罗马上空。后来才由那位虔敬的教皇把它取下来,挂在朱庇特的神殿里。您得公正,要么两种说法都信,要么都不信。‘真理之口’神像一般被人们当做圣母像,前两天还判了一个女人的伪证罪。但实际上它是利阿女神像。现代的虚构说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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