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当然懂得。用它们来看您,画您嘛,小姐。”

“哎,您说得好。您可以用眼睛来看我的五官和面孔。但您看不见要是一个罗马的英俊男子处在您的地位早就会看到的东西。不过,杰勒德先生,您肯定已经注意到我是多么欢迎您吧?”

“我看到我这可怜的外乡人一直在蒙您的照顾。”

“不,杰勒德先生,事情并不是这样。我一直对您很冷淡,有时甚至很粗鲁。您太单纯,看不出是什么原因。天哪!我真为我的心灵担忧。我害怕我会成为您的奴隶。您知道,过去我一直是叫别人给我当奴隶的。唉,杰勒德先生,我很不幸。自从您来我家以后,我一直靠您和我的会面过日子。您要来的那天我就高兴;别的日子我就无精打采,但愿它们飞快地过去。您不像那些罗马的美男子。您使得我讨厌他们。在我看来,您比他们美十倍。再说,您又聪明又有学问,从不阿谀奉承和说谎。我真瞧不起说谎的人。杰勒德先生,您教我音乐吧。您知道,我在您身边感到幸福,请您教我如何能使您也在我的身边感到幸福吧。”

当这位公主倾诉出这些奇异的话语的时候,她那甘美的声音几乎微弱得变成了耳语,并由于半压抑的激情而显得发抖。她那雪白的手则战战兢兢而又坚定地沿着杰勒德的胳膊悄悄滑了下去,最后像只柔嫩的小鸟停在他的手腕上,但准备好一碰钉子就马上飞掉。

杰勒德既无虚荣心又缺乏经验,同时全部心灵都专注在玛格丽特和他的艺术上面,他当然没预见到这一爱情表白的到来,尽管这场表白是既明显而又有规律地一步步逼近的。

他满脸通红。对这向他袭来的皇家美人他虽然表现出天真无邪的赞赏,但赞赏并没有一刻取代对远方的玛格丽特的回忆。然而这是个皇家美女,况且又是以他从未梦想过的好意和柔情来向他求爱的。如何能使她断念而又不至于伤她的心呢?

他红着脸,全身颤抖。

看到他这羞怯的表现,那诱人的美女便急切地想趁此给他鼓鼓气。

“可怜的杰勒德先生,”她喃喃地说道,“您可别害怕。在我的保护下,谁也休想伤害您。杰勒德先生,您不想对我说几句吗?”

“小姐呀!”杰勒德不以为然地低语道。

这时,他由于发窘而低下了眼睛,望着那嫩藤似的绕着他肘部的美丽、雪白的胳膊和纤纤玉手。他忽然想起,他不久前还看见这只可爱的手怎样捶打着弗洛瑞塔的头。

他颤抖着,满脸通红。

“哎呀!”那公主说道,“是我把他吓坏了。难道我就这么可怕?还是因为我穿的这件罗马宽袍?我要把它脱掉,换上您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穿的衣服。您还记得吗?那次您来是为了写封信给那草包骑士厄尔科勒·奥尔西尼。难道还需要我告诉您吗?正是因为一见到您,见到您可爱的风度、聪明的谈吐,才使我马上讨厌起他来的。我以前倒是很喜欢那个草包。请您告诉我,自那以后您到这儿来过多少次吧。唉!您记不得了。我想,您一点也不像我爱您那样地爱我。总共是十八次,杰勒德先生。每来一次我都感到您比以前更可爱。要是哪天您不来,克莉丽娅便感到那天简直成了黑夜,没有阳光。天哪!我是在包办两个人的讲话。狠心郎,难道我值不得你开口讲句话吗?难道你每天都有位公主拜倒在你的脚下吗?求你,求你,杰勒德先生,对我讲讲话呀。”

“小姐呀,”杰勒德颤抖着说道,“我能说什么好呢?说真的,这些话留着别说还好些。啊,那天真晦气,不该到这儿来。”

“唉!请你别这么说。那天是使我感到最光明,也应当使你感到最光明的日子。你这忘恩负义的人,我会很快使你承认这一点的。”

“高贵的小姐。”杰勒德开始用一种低沉而恳求的声音说道。

“杰勒德先生,请你叫我克莉丽娅。”

“小姐,我还太年轻,太幼稚,不懂得应该怎么说才不至于显得忘恩负义和不识抬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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