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出了园门,竟投下处。见主人将前事一说,蒋青大喜:“事倘成时,你功第一。只是一件,这样一个标致妇人,倘然一双大脚,可不扫兴了蒋青也。”三才道:“官人,若是一双小脚,还是怎么?”蒋青道:“若是果然小脚,赏你一百两银子。”三才道:“只要五十两,快快兑来。”蒋青道:“敢是你先见了。”三才说:“官人,若要看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便是”。蒋青道:“蠢才,终不然你割了那一双脚来不成。”三才往袖里一摸,摆在主人面前。蒋青一见,拿在手中,将双脚平跌道:“妙,妙,足值一千两银子。”三才道:“五十两还不肯赏哩。”蒋青说道:“决然重赏。”拿在手中,如掌上珠一般,何曾释手。三才道:“今晚各人早睡,明日就要行事。若再迟,花谢了,闭了园门,做梦也不得进去了。”蒋青分付众人,与五钱银子买酒吃,明日齐心协力。事成之后,自有重赏。众人欢天喜地,应了一声,都去吃酒去了。蒋青自己一个,自饮自斟,把盏儿放在鞋儿里,吃了又看,看了又吃,直至更尽,把鞋儿放在枕边而睡。

到次早,先自起来,分付把行李一齐收拾下船。连人都在船里去了,把寓所出还了主人。三才去买了火把,收拾器械,大家煮饭吃饱了。俱随着三才而去。止留下一个小使伏侍主人。

三才到了彼处,一个个的领进假山洞里,安顿停当。自己又往昨日那门边了看一了会。天色晚将下来,游人散了,花已凋谢,亲友也不来夜间赏了,故此刘玉着小使闭了园门。吃了夜饭,先自上楼睡了。各房男人,因连夜勤劳了,亦各自分头睡去矣。倒是元娘,还在那里等茶吃。只见一个女子在那里榻茶。三才看得停当,去把花园门大开了,将火把只点起两个道:“馀者不必说过。三才领路,某人持火,某人断后。”计议停当了,悄悄走进那扇门内,一声喊,把元娘一把抱了就走,刘玉听见呐喊,连忙下楼,家中大小一齐都到,不知什么缘故。许多人喊下来,一个也不见了。忙寻元娘,并不见影,只见那榻茶的女子惊倒在地。刘玉忙问,他说道:“许多人拿了刀斧,把娘娘抱去了。”刘玉惊得面如上色。一众人道:“大家分头去赶。”一齐往后边赶去。那伙人飞也的去了,那里去赶。

且说三才抱了元娘,恰好城门未闭。元娘不住口中的喊救人,这些家人,都藏过了凶器。路上有人间说因何事故的。回说是逃出来的妇人,路上之人便不管了。一竟下船,登时摇起三橹。那船如飞的一般去了。

三才把元娘放下,蒋青上前一看,正是元娘。深深作下一个揖道:“莫要惊坏了。”元娘看见是个带巾的一个后生,道:“尊处是何等样人,因甚事抢我到此,有何话说?”蒋青道:“请娘娘台上坐,容小生告禀。”一边说,忙去扯一张椅,放在上边。那元娘不肯坐。道:“小生是蒋青,乃南阳府镇平县人氏。忝为太学生。昨为观花,瞥见娘娘花貌,一夜无眠。至天晚睡去,梦见神人指示,道袁氏与汝有几载凤缘,必须如此,方可成就。待缘满之期,好好送回,夫妇重圆。故此冒突娘娘,实由神明托梦。望娘娘应梦大吉。”元娘道:“做梦乃荒唐之言。岂可读书之人行此强盗所为之事。好好送我回去,我送金帛与你。若不依言,没此河中做鬼,也不相饶。”蒋青说:“那金帛舍下也有百徐万,倒不稀罕。若要娘娘这般标致,实然少有。归家贮娘娘千金屋,礼拜如观音,望娘娘俯就”。说罢取出一盒肴馔,一壶三白酒。那元娘哭将起来,那里肯坐。又没个女人去劝,他心下思量投水而亡,只因身怀六甲,恐绝刘氏宗枝,昏昏沉沉,只是痛哭。蒋青没法起来,道:“来了多少路程了?”回道:“六十徐里了。”“既如此,你们都去睡罢。行船的人,更番便了。”大家应了一声,通去睡了。止得二人在船内。

元娘流泪不止,蒋青扯元娘来坐了吃酒。元娘见后边还有舱,竟跑进去,把舱门闭上。蒋青笑道:“舱门四扇,都可开的。闭他何用。”他便取了灯火,拿了那壶酒,踢开门来,放在桌上。又取了那盒儿摆好了,去请元娘。只见袁氏坐在床上大哭,蒋青道:“娘娘,事已至此,你要说我送归,今夜已不及矣。总到家,已做了奇花失色,美玉成暇了,不若依神明之言,了此凤缘。那时圆满,送你还家。你夫妇再圆,此为上策。”元娘道:“难道你家没妻子,别人也这般行凶抢去,完了凤缘,你心下如何!”蒋青道:“不瞒娘娘说,先室弃世三年。因无国色,尚未续弦。今得了娘娘就如得了珍宝一般,与你百年鱼水之欢。”元娘说:“你方才许我送还,缘何又说百年?”蒋青说:“若蒙俯就,但凭尊意。”连忙筛了一大银杯酒,送与元娘。元娘不理。道:“娘娘,你一来受惊,二来肚已饥下。况酒可散闷。自古将酒待人,终无恶意,吃了这杯。你便饿死在此,家中也无人知道。”他便拿下酒,双膝儿跪将下去。元娘见他如此光景,又恼又怜道:“放在床沿上”。蒋青放下。去取一格火肉,拿在手中,等元娘吃。元娘只不动。蒋青说:“娘娘不吃,我又跪了。”言罢,又跪下去。元娘拿上酒杯,哈了一口。蒋青送上火肉,元娘肚内果然饥了,取了一块来吃。蒋青道:“求乾了。我才起来。”元娘无奈,只得吃完了。蒋青起来,又筛一杯,元娘道:“我吃不得了。不可如此。”说罢,往枕边一看,见一双女鞋。元娘道:“你说家中无妻,此物何来”?蒋青道:“家中便有妻子,带此鞋来何用,这是昨夜神明梦中付我的道:“若他不信,你可把此鞋与他为证,自然从你,完此姻缘。‘你拿到灯下认看。“元娘拿灯前一看,果是无差。”昨夜那里不寻到,怎么有这般奇事。“心下有几分信了。

蒋青道:“你如今心下如何?”元娘道:“既是前缘,料难逃去。我身怀孕三月。在家时,与丈夫便隔绝了此事。待我分娩后,从你罢。”蒋青道:“虽不做,同我睡亦不妨。”元娘不语。蒋青又劝着酒,元娘只得坐下。又吃了一杯酒,那是入口松的。一来空心酒,二来酒力狠,一时头晕起来,坐立不住。连忙到床边,换了鞋儿,和衣睡倒。蒋青见他说头晕,也知其故,自己斟酒,吃了几杯。想道:“亏我说这一场谎梦,竟自信了。”心下十分快活。堪堪酒兴发了,走到床边。听见元娘声响,见他朝着床里睡的,推上一推,全然不动。他便携起上边衣服,去解他裙带。把手衬起了腰,扯下来,露出大红裤儿。真个动兴。又如前法,露出两只白松松的腿儿,一发兴高。把裙裤放在薰笼里,自己除了巾,脱了衣,放下罗帐,扒在元娘身上。猥手推开两腿,云雨起来。元娘初时睡熟,这后阴雨一阵阵的流出,便自醒了。口中叹口气,因下边正在痒的时节,把那些假腔调一些也不做出来。蒋青大喜。脱了元娘衣服,弄得赤条条的,元娘道:“且息了灯火来。”蒋青道:“且慢。”把元娘两腿搁上肩头,着实奉承。附着耳问道:“可好?”元娘点头。蒋青吐过舌尖,元娘含住。两个一时间弄得酣美。须臾雨散云收。

蒋青茶炉内取了开水,倾在盆内,净了手。元娘披了衫儿,下床洗刮。蒋青又扯他吃酒。元娘道:“吃不得了”。问道:“多少年纪?家中还有何人?缘何这般大富?来到安阳县何干?”蒋青道:“年方二十五岁。家中止有憧仆妇女,共五十馀人。因祖上收买一乡宦家铜香炉一十馀个,不期都是金的,将来变卖了数千金银子,代代传下,渐渐的积将起来。到父亲手内,有了百万之数。因往省下寻亲事,并无标致的,故此转来,偶然看花,见了你姿容,又赐梦兆,果遂良缘。但愿天长地久。”元娘道:“你如今要我回去,把我怎样看成。”蒋青道:“是我填房娘子。难道把你做妾不成。”元娘道:“上盖衣服,并簪髻全无,怎生好到你家。”蒋青道:“先室衣饰有二十馀箱。任凭你受用。到家时,我先取了几件衣服之类,打扮得齐整了,到家便是。”元娘因不穿下衣的,要去睡。蒋青强他吃了一杯酒,自己又吃尽了盘儿,二人上床,重整鸾俦,直至夜分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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