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甄府家人回明了甄母的话,见荣府宝玉正在上房,便向宝玉打了一个千道:“恭喜二爷,快请换了冠带预备接旨。”

宝玉茫然不知来由,道:“为的什么事要我接旨?”甄家的人道:“说起话长,请到书房讲给二爷听。”甄母道:“何必请哥儿到书房去,就在这里讲了,也叫大家听听。”那家人向甄母回道:“咱家哥儿进京,老爷知道荣府哥儿这件事,告诉北静王。北静王面奏当今,因念贾娘娘已故,这位哥儿就是娘娘的胞弟。当今推念戚旧,调哥儿中式的文章,瞧了大喜,道好的了不得。又因林府小姐的父亲就是做过盐政的林如海老爷,当今念他清官无后,上年已有赏赐。他家这位姐儿自幼寄住舅家,那一年娘娘回府省亲见过林府姐儿,极口夸他的才学,凤藻宫已曾镌选诗章,合该与荣府衔玉而生这一位哥儿订配良缘。

就传谕旨,命北静王为媒,钦天监选定吉日。听说就在殿试这一天完婚,所以差老公公下来召哥儿进京,定有什么恩典。老公公先到这里,还要到扬州林老爷家去呢。奴才见码头上已有许多官员在那里候接,这会儿差使约好到快,奴才出去叫他们预备。”说着连忙退出。

这里甄母便叫把自家宝玉的大衣服取出,给荣府哥儿更换。

管家媳妇忙应道:“上年这位哥儿来的时候,老太太说叫送一副衣帽出去,因哥儿不曾更换,还搁着呢。”甄母点头,就叫去取来。一时取到,凤姐此时才得放心,赶忙出来给宝玉更换。

另取一顶网巾扎好了,添上假发再戴金冠,叫声:“宝兄弟,如今可信了。现有旨谕下来,北静王为媒,也是哄你不成?”

旁边管家媳妇也笑道:“哥儿是要有了旨谕才还俗的。听说跟哥儿的小厮为他主儿也把头发铰了,倒是难得的,如今也该改装了。”凤姐忙问宝玉道:“我正不明白这个人是谁?”宝玉便把焙茗出家,路上遇见收留的缘故略叙了几句。凤姐道:“原来就是焙茗,怪道他去了多时,连音信都没有了。”说着,听见外面嚷说:“旨谕到了,快请荣府哥儿接旨。”

宝玉已经冠带,趋步至大厅上,甄府家人早将香案排好。

宝玉行三跪九叩礼,听内监宣读诏书,宝玉三呼谢恩毕,然后与内侍相见,就是常到荣府走动的夏秉忠太监,素与宝玉熟识。

略叙浮文,夏太监极口称诵主子隆恩,无非垂念椒房之戚的意思。夏太监起身告辞,说:“要到令姑丈林老爷府上去走一趟,主子还有恩典。”宝玉送至门外,候夏太监上马而回。

宝玉因钦限紧急,不能同凤姐行走,定于次日先后起程。

甄府忙乱备席饯行,凤姐因宝玉在此搅扰多时,命周瑞家的端整银两,内外仆妇、丫头、小厮及厨房人等,斟酌轻重,各有赏赐。当夜吩咐周瑞仍留在南边办他的事,不必同回家里。宝玉忆及柳湘莲临别之言,取出鸳鸯剑交与包勇,命他自到扬州,等候护送新亲,并珍重鸳鸯剑的话。包勇唯唯听命,又将脱换下来的僧衣、僧履交付焙茗收藏,不可撩弃。此是宝玉切己之事,非凤姐所得而知,一一自己经心,其余任凭凤姐主裁。凤姐因带来的家人周瑞、包勇与宝玉分路行走,不够使用,有甄老爷京里差来的人就要回京,凤姐便叫一个家人,同了甄家的人,与焙茗跟了宝玉同行。甄母先已送了宝玉两套新制的便服。

次早起身,凤姐引了宝玉同到甄母处叩谢,自己又与甄府众姊妹辞别,叫宝玉先走,叮嘱他路上小心,又笑道:“我可是瞎操心,如今你是不比先前,什么大荒山、小荒山,一个人能跑来跑去的跑了,还怕什么呢?”宝玉笑着自走了。凤姐然后告辞,甄母将待下阶相送,凤姐阻止再三,甄母才道:“恕我年迈无礼,叫孙女儿们代送罢。”众姊妹联袂上前,送凤姐至穿堂上轿。凤姐出了甄府,自与宝玉分路进京不提。

且说夏太监来到扬州,地方官办差一般忙碌。林府得知信息,早邀内亲在家款陪钦差。因有赏赐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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