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要认定她是什么性格时,他一方面痛恨她的愚蠢的、波兰的理想主义,另一方面,她的冷酷无情的心灵,以及在她的苍白的脸上,在她的陷入沉思的眼光中,在她整个苗条和长得非常匀称的身躯上所表露出来的一点富于诗意的、高贵和善良的感情却又吸引着他。
“你不说话,是对我感到厌烦吗?”她过了一会喃喃地说。
“我不想把沉默打断,因为你可能在想着很大的事。”
“你可以相信,这是比你所要讽刺的大得多的事情。”
“你还做了两件事,梅拉!这就是对我进行了讽刺,把自己则炫耀了一番。”
“我本来只想做一件。”她笑着说。
“攻击我,对吗?”
“对,这个我很乐意干。”
“你很不喜欢我吗?梅拉。”他受了点刺激,问道。
“不喜欢,莫雷茨。”她摇了摇头,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你不爱我吗?”
“不爱,莫雷茨!”
“我们进行了一场美妙的调情。”他对她的回答十分恼怒。
“在表亲之间这不要紧,因为谁也不承担什么责任。”
她停住了脚步,掏出了几文钱,给了一个站在一堵篱笆墙下面,身上裹着一件破衣,手里抱着孩子高声叫乞的女人。
莫雷茨对这鄙夷地瞥了一眼,可他自己也马上拿出一块钱给了这女人。
“你也施舍穷人吗?”她感到惊奇了。
“我也愿意发发慈悲呀!因为我身上正好有一块假币。”他对她的愤怒表示亲热地笑了。
“你的厚颜无耻已经不可救药了!”她低声说着,加快了走路的步子。
“我还有时间,还会遇到治疗的机会和象你这样的大夫。
……”
“再见,莫雷茨。”
“很遗憾,已经是……”
“我并不觉得遗憾,你今天来侨民之家吗?”
“不知道,因为我晚上就要离开罗兹。”
“来吧!替我向太太们问候,告诉斯泰凡尼亚,明日中午我会到她的铺子里去。”
“好!你也替我向鲁莎小姐问候,告诉米勒,我说他是个小丑。”
他们握了手后,就辞别了。
莫雷茨看着她走出门德尔松家庭院的大门后,便到城里去了。
太阳开始熄灭,慢慢地落到城市的下面去了。西方出现的万道霞光在成千上万的窗子上映上了一片血红的颜色。罗兹四处寂静,它将身子平整地躺睡在这静夜的黑暗之中。成千上万的房屋和屋顶逐渐汇聚成许许多多灰色的、显得杂乱、同时被一条条街道分隔开了的大整体。在这些街道里,那没有尽头的一长排一长排煤气灯开始燃烧起来了。只有一些工厂的烟囱象一群红色的大树杆一样,屹立在城市之上,它们在明亮的天空衬托下,好象在颤抖,好象在摇晃,在西方晚霞的映照之下,又好象在燃烧。
“一个疯子!可是我要和她结婚!格林斯潘、兰德贝尔格和韦尔特可以很好地合作。应当考虑到这一点。”莫雷茨喃喃地说着,他对这笔生意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