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公爵夫人说,“说真心话,您叫我害怕!”

“不幸呀!”阿多斯说,“可怜的神父不是圣盎博罗削,同时我再重复说一遍,玛丽·密松又是一位非常可爱的女人。”

“先生,”公爵夫人抓住阿多斯的双手说,“请马上告诉我您怎么知道得这样详细的,不然的话,我就派人请一位老奥古斯丁会修道院的修士来,我要为您驱邪。”

阿多斯笑了起来。

“那再容易不过了,夫人。有一位骑士,肩负着一件重要的使命,比您早一个小时到本堂神父住宅来请求借宿,正巧就在这时候,神父给叫到一个快死的人跟前去,他不仅要离开他的住宅,而且要离开村庄一整夜。这位教士对他的客人非常信任,何况客人是位贵族,他把住宅、晚饭和房间都留给客人享用。所以玛丽·密松是向好心的神父的客人请求借宿,而不是向神父本人。”

“比她先到的这位骑士,这位客人,这位贵族是谁?”

“是我,拉费尔伯爵,”阿多斯站了起来,向石弗莱丝公爵夫人恭恭敬敬地行礼。

公爵夫人先是惊讶得愣了一会儿,接着突然高声大笑。“天哪,”她说“太有趣了,这个发疯的玛丽·密松找到的比她原来所希望的要好得多。请坐下,亲爱的伯爵,再说下去。”

“现在,夫人,应该是我遣责自己了。我对您说过,我为了一件紧急的使命出门,天刚亮,我就悄悄地走出房间,让和我同住的可爱的同伴多睡些时候。在第一间房间里,那个女仆还在睡,头仰靠在安乐椅背上,她和她的女生人非常相配。她的漂亮面孔我看了不禁大吃一惊。我走到她跟前,认出了这个小凯蒂,她是我们的朋友阿拉密斯安插在她的女主人身边的。这样,我才知道迷人的女旅客就是……”

“玛丽·密松!”石弗莱丝夫人急忙说。

“玛丽·密松,”阿多斯跟着说。“于是我走出住宅,到了马房里,我看见我的马已经装好鞍子,我的仆人也准备妥当,我们就离开了。

“您以后没有再路过这座村庄吗?”石弗莱丝夫人心急地问道。

“一年以后我又到过那儿夫人。”

“是吗?”

“是的,我想再见见那位好心的神父。我发现他正在为一件他完全弄不明白的事情发愁。原来在一个星期以前,他收到了一个放在一张婴孩吊床里的可爱的男孩,只有三个月大,身边还有一只放满金币的钱袋和一张条子,条子上只有这么几个宇:一六三三年十月十一日。”

“这就是那一次奇遇发生的日子,”石弗莱丝夫人说。“是的,可是神父什么也不知道,因为那一天晚上他是在一个快死的人身旁度过的,他还没有回来,玛丽·密松就离开神父的住宅了。”

“先生,您知道,当玛丽·密松一六四三年回到法国的时候,她就立刻派人去打听这个孩子的消息,因为她在逃亡中无法把孩子留在身边;可是一回到巴黎她便想让他在她身旁受教育。”

“那个神父怎么对她说呢?”现在是阿多斯来问她了。

“神父说,有一位他不认识的爵爷愿意抚养这个孩子,保证孩子有美好的前途,把孩子带走了。”

“这是事实。”

“啊!我明白了!次位爵爷就是您,就是他的父亲!”

“嘘!别说得这样响,夫人;他就在这儿。”

“他就在这儿!”石弗莱丝夫人大声嚷道,同时急忙站起来,“我的儿子就在这儿,玛丽·密松的儿子就在这儿!我要马上见到他!”

“夫人,您要注意,他不知道父亲是谁,也不知道母亲是谁,”阿多斯打断她的话说。

“您保守了秘密,您把他带到我这儿来,是想使我高兴。啊!谢谢,谢谢,先生!”石弗莱丝夫人抓住他的手,想放到她的嘴唇上,‘谢谢!您是个心地高尚的人。”

“我把他带给您,”阿多斯缩回他的手,说,“是为了请您也替他做点事,夫人。一直到今天,我始终关心着对他的教育,我相信我已经把他培养成一个十全十美的贵族,可是我现在又不得不重新过属于党派的人的漂泊危险的生活。从明天起,我将投入一件冒险的活动,我可能在这件活动中被杀死,所以,到那时候只有您能把他送进上流社会,在那儿他应该有一个地位。”

“啊!请您放心!”公爵夫人大声说道。“不幸的是如今我没有多大势力了;不过我还有的一点影响都会用在他的身上;至于他的财产和爵位……”

“在这方面您不用担心,夫人;我已经指定他继承布拉热洛纳的产业,那是我祖传的遗产,这份产业会给他子爵的爵位和每年一万立弗的收入。”

“我真心诚意地说,先生,”公爵夫人说,“您是一位真正的贵族,可是我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我们的年轻的子爵。他在哪儿?”

“就在这儿,在客厅里,如果您愿意的话,我这就叫他进来。”

阿多斯向房门走了一步,石弗莱丝夫人拦住了他。

“他长得漂亮吗?”她问。

阿多斯微笑着说:

“他长得像他的母亲。”

就在这同时,他打开了房门,对那个年轻人做了一个手势年轻人在门口出现了。

石弗莱丝夫人着见一个如此可爱的骑上,禁不住快乐地喊了一声,因为他远远超过了她的期望,她自尊心很强,一向是要求很高的。

“子爵,过来,”阿多斯说,“石弗莱丝公爵夫人允许您吻她的手。”

年轻人带着令人喜爱的微笑走上前来,脱下帽子,跪下一条腿,吻石弗莱丝夫人的手。

“伯爵先生,”他朝阿多斯转过身来说,“您是不是担心我胆怯,所以对我说夫人是石弗莱丝公爵夫人,她难道不是王后吗?”

“不,子爵,”石弗莱丝夫人握住他的手说,同时要他坐到她身旁,眼睛里闪着喜悦的光芒,盯住他望着。“不,不幸我并不是王后,因为,如果我是王后,我立刻就会为您去争取到一切您应该得到的东西,可是,瞧,我现在是这样一个人,”她一面说,一面竭力克制住自己不去亲亲他的纯洁的前额,“啊,您希望选择士什么职业?”

阿多斯站在那儿望着他们两人,脸上的神情显出他心中感到无法形容的幸福。

“可是,夫人,”年轻人用他那悦耳而又响亮的嗓音说,“我觉得对一个贵族子弟来说,只有一种职业,那便是当军人。我相信伯爵先生培养我,就是打算使我成为一名军人。他曾经让我有这样的指望,把我带到巴黎介绍给某人,而这一位也许可能把我推荐给大亲王先生。”

“是的,我明白了,像您这样一位年轻的军人到像他那样的将军麾下效力是再好也没有了;可是,请等一等……我和大亲王先生私人关系很不好,因为我的婆婆蒙巴松夫人和隆格维尔夫人之间发生了一些争吵;不过,通过马尔西亚克亲王……对,真的,伯爵,就这样:马尔西亚克亲王先生是我的一位老朋友,他会把我们的年轻的朋友推荐给隆格维尔夫人,然后,隆格维尔夫人会给他一封信带给她的弟弟大亲王先生,大亲王先生非常喜欢他的这位姐姐,她请求他的事情总是立即就办妥的。”

“好呀!这就太顺利了,”伯爵说。“不过,我现在能不能冒昧地请求您尽快地进行?我有很多理由希望子爵明天晚上不会再待在巴黎。”

“伯爵先生,您愿意别人知道是您在关心他吗?”

“为了他的前程,也许最好不让别人知道他认识我。”

“啊!先生!”年轻人叫了起来。

“布拉热洛纳,”伯爵说,“您知道,我从来不做没有理由的事。”

“是的,先生,”年轻人回答说,“我知道您有最高的智慧,我听从您,就像我一直都习惯这样做一样。”

“那好,伯爵把他交给我吧,”公爵夫人说,“我就派人去找马尔西亚克亲王,正巧他现在在巴黎,事情不完成我就不放他走。”

“很好,公爵夫人,太感谢您了。今天我要跑好些地方,等我回来,也就是说傍晚六点钟左右,我在旅店里等候子爵。”

“您今天晚上打算做什么?”

“我们要去斯卡隆神父家我有一封信带给他,在他那儿我会遇见我的一位朋友。”

“很好,”石弗莱丝公爵夫人说,“我也要上那儿待一会儿,您不见到我别离开他的客厅。”

阿多斯向石弗菜丝夫人行礼,准备出去。

“怎么,伯爵先生,”公爵夫人笑着说,“就这样严肃地和他的老朋友分手吗?”

“啊!”阿多斯吻着她的手说,“如果我早知道玛丽·密松是这样迷人的美人!……”

他叹着气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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