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蠢道人听了老道附耳之言,乃走到山谷,把那堆塞的草柴乱石尽搬了山傍。蛇蝎见亮,乃走出来,方要变化,被道人一手捉住蝎子,把他的毒尾去了一掷。那蝎子未曾防他,道人又蠢愚不信甚毒。花、赤二蛇也不知被道人捉住,方才张口,蠢道人也去其毒牙。蛇、蝎去其毒,他没了势焰,随那道人拿拿弄弄,倒是个驯良家的一般。道人方才说道:“我老师父看僧面不焚你,你自知悔,有此精灵,莫要伤人,久久自超善道。”蛇蝎从从容容,往荒远处藏躲去了。道人方回清平院来,见了老道,回复前附耳之言。方才要回庵,忽然两手疼痛起来,倒地打滚。老道笑道:“是了,是了,中了蛇蝎之毒,如何处治?”尼总持见了,说:“没妨,没妨。汝为山谷行人除毒,决不致你遭毒害。”乃念了一句梵语,喷了一口法水,道人顷刻止痛,拜谢了高僧,随中野老道回庵。

却说庵前何人家妖怪吵闹,乃是一人姓梁名善,夫妻二人生了一子,叫做多男,与一交契曾指腹结姻。两家俱各殷实,后交契生的女儿患病,得了个残疾,梁善之妻便要悔亲。梁善道:“已指腹结盟,如何悔得?”无奈其妻执拗,多男三四岁,无奈女家一贫如洗,其妻瞒着丈夫,又聘了一个势恶人家之女。梁善不能违妻,交契力不敌势恶,遂解了盟。岂知天道不容,一日,多男到海边同儿辈戏耍,忽遇一拐人,把多男诱哄上海舟,一风驶开,自南度国刮到东度界口,卖与一个行货人家做义子。十余年,这多男也得了一个瘫患之疾,足不能行。一日,有一巫医过其门,多男敬礼求医。药饵不效,却传多男下假神。每每客来,叫他下神为戏,足尚能跳。一日,梁善之妻聘定势恶之家见多男被拐,倚势也悔了亲。只有交契之女不肯聘人,说道:“原与梁家为婚,今多男拐去,不知下落。此女又残疾难婚,况且家贫,不如养著作为守梁子之女。”梁善闻其言,一则怜交契家贫,一则感其义,乃将膏腴之地给其女数亩,以为赡养。

梁善家业渐渐充裕。一日,裹得数百金出外为商。到得东度界口,同辈们知梁善尚无子嗣,乃劝其纳妾。梁善多金,乃欣然依从。却说这地方有几个刁骗设诈棍笻徒,听得梁善客人多金娶妾,乃串同媒妁设计,把这行货人家一个美妓,假装女子,凭媒言定聘礼百金。梁善见了女子,生得:

温润真如玉,妖娆胜似花。

蛾眉施粉黛,宝髻簪乌鸦。

体态千般袅,金莲三寸窄。

百金不吝娶,但怕恶浑家。

梁善交过百金聘礼,棍徒乃诈言又有一客欲添金夺娶。梁善道:“此事如何处?”媒妁道:“此事不难,梁客官可备下海舟,等候风顺之夜,我等与你悄悄把女子送上海舟,一风可到你乡。”梁善依言,叫下海舟,但候风顺。却说行货人家得了聘财,分些与原媒听他设计,要拐骗逃走。只因多男残疾难行,一则也嫌他无用,空养着他,乃与媒计,将多男扮作女子,悄悄送到梁善舟中,说此女害羞,必到客官家方可成亲。梁善依言,半夜果然风顺,一帆到得家中,将轿子抬了假女子,扶入房内。方才要入房成亲,不防其妻妒忌起来,不容丈夫娶妾入房,吵吵闹闹。多男却是学会假神,见房内有粉墨,乃涂头面,执着一根棍棒,敲敲打打,乱嚷乱叫。家童见了,误传梁善夫妻,说是新娶的妾哪里是女子,乃是个妖怪。夫妻听得心怕,来房门外偷看,见了花一道、横一道面貌,吆吆喝喝,乱敲乱跳,吓得当真妖精,忙叫家童来请中野道士驱除。

老道回了庵,忙收拾符法,到得梁善家里,先问来历。梁善说道:“小子只因四十五嗣,娶得外方一个行货人家女子为妾。一路海舟顺风,夜来想是海中也惊了些风浪,把个美妾被甚么妖怪占了,如今在房中作怪。想我梁善平生却不曾伤害天理,今日为何遭遇这宗怪事?”老道道:“施主也检点平日,可曾做些不公背理的事?”梁善道:“只有当年前曾与一交契指腹为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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