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我们过了那一段过节般的时期:每年年终城里要召开全省地方自治会议员代表大会。冬天对于我们来说也是过节般地过去了:有以赞科维茨卡娅和萨克萨罔斯基为首的小俄罗斯剧院来巡回演出,有首都的名角契尔诺夫、亚科夫列夫和穆拉维娜举办的音乐会,还有不少不化装和化装的跳舞晚会,以及家庭晚会。地方自治会代表会议后,我去莫斯科拜访了托尔斯泰。回来之后,我特别忘情于世俗间的罪恶诱惑。这些诱惑,从外表上看大大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我们似乎没有一个晚上在家呆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知不觉地恶化了。

“你又变成另外一个人了,”有一天她说。“完全是个男子汉了,不知为什么也蓄起法国式的胡子来。”

“你不喜欢?”

“不,干吗不喜欢呢?我不过想说,一切事物都要变的!”

“对,你看你也变得象个少妇了,清瘦了,也更漂亮了。”

“你又开始嫉妒我了。我真怕跟你说老实话。”

“什么?”

“我想穿一套服装参加下次的化装舞会。随便一套价钱不贵的、朴素的。戴一副黑面具,再来件什么又黑、又轻、又长的……”

“到底要化装成什么呢?”

“夜。”

“这么说,奥勒尔时期的东西又要开始了?夜!这真够庸俗的。”

“我看不出这里有什么奥勒尔时期的东西,有什么庸俗的地方。”她冷淡地、自有主见地回答道。从这种冷淡和独立自主的精神中,我真的害怕地感觉到了往日的某种东西了。“你不过是又开始嫉妒我罢了。”

“为什么我又开始嫉妒了呢?”

“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因为你又开始疏远我,又想讨男人们的喜欢,博得他们的欢心。”

她不怀好意地笑了一笑,说:

“你没有资格说这个。正是你一个冬天都没有离开过切尔卡索娃。”

我脸涨得通红。

“是没有离开过!可是我和你在哪儿她就跟到哪儿,难道是我的过错?最使我伤心的是你和我在一起总有点不自在,仿佛你有什么心事瞒着我。你直截了当说吧,什么心事?你心里藏着什么?”

“我藏着什么?”她回答道,“悲伤,我悲伤的是,我们往日的爱情已经没有了。不过说这个干吗……”

她沉默了一会又补充说:

“既然你不快活,那么化装舞会我就准备谢绝参加了。只是你对我太苛刻了,我每一个心愿你都说成是庸俗的,你剥夺我的一切自由,而你自己却什么都干……”

春夭和夏天我又多次出外漫游。初秋时节又遇见了切尔卡索娃(在此之前我和她之间确实没有什么),并且得知她要迁居基辅。

“亲爱的朋友,我要和您永别了,”她用一双鹰眼看着我说:“我丈夫在那里等得不耐烦了。您愿意送我到克列缅楚格吗?当然,要完全保密。我在那儿要过一夜,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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