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考校之法,有月课、季考,四书文外,兼试策论。翌日讲大清律刑名、钱穀要者若干条。月集诸生明伦堂,诵训饬士子文及卧碑诸条,诸生环听。除丁忧、患病、游学、有事故外,不应月课三次者戒饬,无故终年不应者黜革。试卷申送学政查覆。讫于嘉庆,月课渐不举行。御史辛从益以为言,诏令整顿。嗣是教官多阘茸不称职,有师生之名,无训诲之实矣。
学政考覈教官,按其文行及训士勤惰,随时荐黜。康熙中,令抚臣考试。嗣教职部选后,赴抚院试。四等以上,给凭赴任;五等学习三年再试,六等褫职。雍正初,定四、五等俱解任学习。六年考成俸满,尽心训导,士无过犯者,督、抚、学政保题,擢用知县。
学臣按临,谒先师,升明伦堂,官生以次揖见。生员掣签讲书,各讲大清律三条,西乡立;讲毕,东乡立:俟行赏罚。
考试生员,旧例岁、科试俱四书文二、经文一。自有给烛之禁,例不出经题。雍正元年,科试增经文,冬月一书、一经。六年,更定岁试两书、一经,冬月一书、一经。科试书一、经一、策一,冬月减经文。乾隆二十三年,改岁试书一、经一,科试书一、策一、诗一,冬月亦如之。欠考,勒限补行。三次,黜革。后宽其例,五次以上乃黜。
驻防考试,清初定制,各省驻防弁兵子弟能读书者,诣京应试。乾隆时,参领金珩请许岁、科试将军先试骑射,就近送府院取进。严旨切责。嘉庆四年,湖南布政使通恩奏如金珩言,诏议行。应试童生,五六名取进一名,佐领约束之。训习清语、骑射,府学课文艺。明年谕曰:“我满洲根本,骑射为先。若八旗子弟专以读书应试为能,轻视弓马,怠荒武备,殊失国家设立驻防之意。嗣后各省驻防官弁子弟,不得因有就近考试之例,遂荒本业。”
汉军设廪、增,自顺治九年始。康熙十年,满、蒙亦设廪、增。初制各二十名,嗣减汉军十名。雍正间定额,满、蒙六十,汉军三十。直省廪、增额,府四十,州三十,县二十,卫十。其新设者,府学视州学,州学视县学。其一学分两学,则均分其额,或差分之。
六等黜陟法,视明为繁密。考列一等,增、附、青、社俱补廪。无廪缺,附、青、社补增。无增缺,青、社复附,各候廪。原廪、增停降者收复。二等,增补廪,附、青、社补增。无增缺,青、社复附。停廪降增者复廪。增降附者复增,不许补廪。三等,停廪者收复候廪。丁忧起复,病痊考复,缘事辨复,增降附者许收复,青衣发社者复附,廪降增者不许复。四等,廪免责停饩,不作缺,限读书六月送考。停降者不许限考。增、附、青、社俱扑责。五等,廪停作缺。原停廪者降增,增降附,附降青衣,青衣发社,原发社者黜为民。六等,廪膳十年以上发社,六年以上与增十年以上者,发本处充吏,馀黜为民。入学未及六年者发社。科试一、二等送乡试,帮补廪、增,如岁试大率祗列三等,八旗生员给钱粮,考列四等以下停给,次届列一、二、三等给还。优等补廪、增,劣等降青、社,如汉生员。八旗故重骑射,往往不苛求文艺,但置后等。
凡优恤诸生,例免差徭。廪生贫生给学租养赡。违犯禁令,小者府、州、县行教官责惩,大者申学政,黜革后治罪,地方官不得擅责。学政校文外,赏黜优劣,以为劝惩。如教官徇庇劣生不揭报,或经揭报,学政不严加惩处,分别罚俸、镌级、褫职。其大较也。
光绪末,科举废,丙午并停岁、科试。天下生员无所讬业,乃议广用途,许考各部院謄录。并于考优年,令州县官、教官会保申送督、抚、学政,考取文理暢达、事理明晰者,大省百名,中省七十名,小省五十名,咨部以巡检、典史分别註选,或分发试用。各省学政改司,考校学堂。未几学政裁,教官停选。在职者,凡生员考职、孝廉方正各事属之,俸满用知县,或以直州同、盐库大使用。儒学虽不废,名存实亡,非一日矣。
武生附儒学,通称武生。顺治初,京卫武生童考试隶兵部。康熙三年,改隶学院,直省府、州、县、卫武生,儒学教官兼辖之。骑射外,教以武经七书、百将传及孝经、四书。学政三年一考。顺天旧设武学,自八旗设儒学教官,兼辖满洲、蒙古、汉军武生,裁武学官。大、宛两县武生,顺天教官辖之,学额如文生童例,分大、中、小学。自二十名递减至七八名。考试分内、外场,先外场骑射,次内场策论。岁试列一、二等,准作科举。故武生有岁试无科试。
各省书院之设,辅学校所不及,初于省会设之。世祖颁给帑金,风励天下。厥后府、州、县次第建立,延聘经明行修之士为之长,秀异多出其中。高宗明诏奖劝,比于古者侯国之学。儒学浸衰,教官不举其职,所赖以造士者,独在书院。其裨益育才,非浅鲜也。
又有义学,社学。社学,乡置一区,择文行优者充社师,免其差徭,量给廪饩。凡近乡子弟十二岁以上令入学。义学,初由京师五城各立一所,后各省府、州、县多设立,教孤寒生童,或苗、蛮、黎、瑶子弟秀异者。规制简略,可无述也。
○选举二
○学校二
学校新制之沿革,略分二期。同治初迄光绪辛丑以前,为无系统教育时期;辛丑以后迄宣统末,为有系统教育时期。自五口通商,英法联军入京后,朝廷鉴于外交挫衄,非兴学不足以图强。先是交涉重任,率假手无识牟利之通事,往往以小嫌酿大衅,至是始悟通事之不可恃。又震于列强之船坚砲利,急须养成繙译与制造船械及海陆军之人才。故其时首先设置之学校,曰京师同文馆,曰上海广方言馆,曰福建船政学堂及南北洋水师、武备等学堂。
京师同文馆之设,从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之请,始于同治元年。初止教授各国语言文字。六年,议于同文馆内添设算学馆。时京僚瞢于时务,谤讟繁兴,原疏排斥众议,言之剀切。谓:“西人制器之法,无不由度数而生。中国欲讲求制造轮船、机器诸法,苟不藉西士为先导,师心自用,无裨实际。疆臣如左宗棠、李鸿章等,皆深明其理,坚持其说,详于奏牍。且西人之术,圣祖深韪之矣,当时列在台官,垂为时宪,本朝掌故,不宜数典而忘。若以师法西人为耻,其说尤谬。中国狃于因循,不思振作,耻孰甚焉。今不以不如人为耻,独以学其人为耻,将安于不如而终不学,遂可雪耻乎?学期適用,事贵因时,物议虽多,权衡宜定。原议招取满、汉举人,恩、拔、副、岁、优贡生,并由此出身之正途人员。又拟推广,凡翰林院庶吉士、编修、检讨,与五品以下进士出身之京、外各官,年在三十岁以内者,均可送考。三年考列高等者,按升阶优保班次,以示鼓励。”诏从其议。
上海广方言馆,创设于同治二年。江苏巡抚李鸿章言:“京师同文馆之设,实为良法。惟洋人总汇地,以上海、广东两口为最。拟仿照同文馆例,于上海添设外国语言文字学馆,选近郡年十四岁以下资禀颖悟、根器端静之文童,聘西人教习,并聘内地品学兼优之举、贡生员,课以经、史、文艺。学成送本省督、抚考验,作为该县附学生。其候补、佐杂等官,年少聪慧者,许入馆一体学习,学成酌给升途。三五年后,有此一种读书明理之人,精通番语,凡通商、督、抚衙署及海关监督,应设繙译官承办洋务者,即于馆中遴选派充。庶关税、军需可期核实;无赖通事,亦稍敛迹。且能尽阅西人未译专书,探赜索隐,一切轮船、火器等巧技,由渐通晓,于自强之道,不无裨助。”上谕广州将军查照办理。
福建船厂,同治五年,左宗棠督闽时奏设,并设随厂学堂。分前、后二堂。前堂习法文,练习造船之术;后堂习英文,练习驾驶之术。课程除造船、驾驶应习常课外,兼习策论,令读圣谕广训、孝经以明义理。首总船政者为沈葆桢,规画闳远,尤重视学堂。十二年,奏陈船工善后事宜:“请选派前、后堂生分赴英、法,学习制造驾驶之方,及推陈出新、练兵制胜之理。学生有天资杰出,能习矿学、化学及交涉、公法等事,均可随宜肄业。”寻葆桢任南洋大臣。光绪二年,奏派华、洋监督,订定章程。船政学堂成就之人材,实为中国海军人材之嚆矢。学堂设于马尾,故清季海军将领,亦以闽人为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