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世宗追录三合旧劳,授其子大兴河北西路爱也窟河世袭猛安阿里门河谋克,阶武功将军。

移剌温本名阿撒,辽横帐人,工契丹小字。睿宗为左副元帅伐宋,温从大抃渡江,辟江宁府都巡检。江宁、太平初下,宋遣谍人扇构百姓,应者数万人。温擒其谍者,遂不敢窃发。宗弼嘉之,赐银千两、重彩百端、绢二百匹。宗弼每出征伐,未尝不在行间。除同知河北西路转运使事。会宗弼巡边,温从军,不之官。宗弼入朝,熙宗宴群臣,宗弼欲有奏请,已被酒失次,温掖而出宫。明日,熙宗谓宗弼曰:“阿撒事叔甚谨,不可去左右。”由是宗弼益亲信之。尝谓女婿纥石烈志宁曰:“汝可效阿撒之为人也,可以几古人矣。”未几,除同知中京路都转运使事,累迁左谏议大夫兼修起居注。正隆伐宋,以本官为济州路行军万户,从至扬州。军还,除同知宣徽院事。世宗御馔不适口,召温尝之。奏曰:“味非不美也,盖南北边事未息,圣虑有所在耳。”上意遂释。历永定、震武、崇义节度使,移临海军。州治近水,秋雨,水潦暴至城下,城颇决,百姓惶骇,不知所为。温躬督役夫缮完之,虽临不测,无所避。僚属或止温,温曰:“为政疵疠,水泛溢为灾,守臣之罪。当以此身为百姓谢,虽死不恨。”移镇武定,岁旱且蝗,温割指,以血沥酒中,祷而酹之。既而雨沾足,有群鸦啄蝗且尽,由是岁熟,人以为至诚之感云。以老致仕,卒。

赞曰:军旅之事,锋镝在前,不计其死。耳属金鼓,目属旌旗,心属号令,此行列之任也。自收国用兵,至于大定和宋以前,用命之士,虽细必录,所以明功也。

萧仲恭,本名术里者。祖挞不也,仕辽为枢密使,守司徒,封兰陵郡王。父特末,为中书令,守司空,尚主。仲恭性恭谨,动有礼节,能被甲超橐驼。辽故事,宗戚子弟别为一班,号“孩兒班”,仲恭尝为班使,历宫使、本班详稳。辽帝西奔天德,仲恭为护卫太保,兼领军事。至霍里底泊,大军奄至,仓卒走。仲恭母马乏,不能进,谓仲恭兄弟曰:“汝等尽节国家,无以我为也。”仲恭母,辽道宗季女也。辽主伤之,命弟仲宣留侍其母。仲恭从而西。时大雪,寒甚,辽主乏食,仲恭进衣并进干。辽主困,仲恭伏冰雪中,辽主藉之以憩。凡六日,乃至天德,始得食。后与辽主俱获,太宗以仲恭忠于其主,特加礼待。天会四年,仲恭使宋。且还,宋人意仲恭、耶律余睹皆有亡国之戚,而余睹为监军,有兵权,可诱而用之,乃以蜡丸书令仲恭致之余睹,使为内应。仲恭素忠信,无反覆志,但恐宋人留不遣,遂阳许。还见宗望,即以蜡丸书献之。宗望察仲恭无他,薄罚之。于是再举伐宋,执二帝以归。累迁右宣徽使,改都点检。宗磐与宗干争辩于熙宗前,宗磐拔刀向宗干,仲恭呵之乃止。既而宗磐以反罪诛,仲恭卫禁有备,以功加银青光禄大夫,迁尚书右丞。皇统初,封兰陵郡王,授世袭猛安,进拜平章政事,同监修国史,封济王。诏葬辽豫王于广宁,仲恭请往会葬,熙宗义而许之。改行台左丞相。居无何,入为尚书右丞相,拜太傅,领三省事,封曹王。天德二年,封越国王,除燕京留守。海陵亲为书,以玉山子赐之。是岁,薨,年六十一。谥贞简。正隆例降王爵,改仪同三司、郑国公。子拱。

拱本名迪辇阿不,初为兰子山猛安。海陵为宰相,徼取人誉,荐大臣子以为达官,遂以拱为礼部侍郎。耶律弥勒,拱妻女弟也,海陵将纳为妃,使拱自汴取之。还过燕,是时仲恭为燕京留守,见弥勒身形不类处子,窃忧之,曰:“上多猜嫌,拱其及祸矣。”拱去不数日,仲恭卒。拱至上京,闻讣,以本官起复,佩信牌,往燕京治葬事。未行,弥勒入宫,果如仲恭所相度,即遣出宫。夜半召拱至禁中,诘问无状。海陵终疑之,乃罢拱礼部侍郎,夺其信牌。拱待命,逾年不报,归兰子山治猛安事。是时,萧恭、张九坐语禁中事得罪,拱至兰子山,与客会语及之。有阿纳与拱有隙,乃诬拱言张九无罪被诛,语涉怨谤。海陵遣使鞫之,戒使者曰:“此子狂妄,宜有此语,不然彼中安得知此事。”使者不复问拱,但榜掠其左验,使如告语证之,拱遂见杀。

仲宣,本名野里补,仲恭母弟。聪敏好学,沉厚少言。五岁,遥授郡刺史,累加太子少师,为本班详稳。从天祚西,为护卫太保左右班详稳。至石辇铎,辽主留仲宣侍母,遂与其母皆见获。太宗嘉之,且谓仲宣能知辽国故事,命权宣徽使,从睿宗伐康王。师还,家居者久之。皇统二年,特授镇国上将军,历顺义、永定、昭义、武宁四镇节度使。为政平易,小吏不敢为奸。贿赂禁绝,奴婢入郡,人莫识其面。朔、潞百姓皆为立祠刻石颂之。正隆二年,卒,年六十四。

高松,本名檀朵,澄州析木人。年十九,从军为蒲辇,有力善战,宗弼闻其名,召置左右,从破汴京及和尚原,累官咸平总管府判官。世宗即位,充管押东京路渤海万户。兵部尚书可喜谋反,前同知延安尹李老僧曰:“我与万户高松谋之,必从我矣。”众曰:“若得此军,举事易矣。”老僧往见松,说松曰:“君有功旧人,至今不得大官,何也?”松曰:“我一县令也,每念圣恩,累世不能报,尚敢有望乎!”老僧遂不敢言。可喜、布辉、阿琐知事不可成,遂上变,共捕斡论赴有司。松从征窝斡,以功迁咸平少尹,四迁崇义军节度使。卒,年七十四。

赞曰:忠信行己,岂不大哉!萧仲恭尽心故主,而富贵福泽向之,与宗室旧臣等矣。仲恭廷叱宗磐而朝廷尊,高松谊遏李老僧而社稷安,皆有古烈丈夫之风焉。

海陵后徒单氏生太子光英,元妃大氏生崇王元寿,柔妃唐括氏生宿王矧思阿补,才人南氏生滕王广阳。

光英本名阿鲁补,徒单后所生。是时燕京转运使赵袭庆多男,故又名曰赵六。养于同判大宗正方之家,故崇德大夫沈璋妻张氏尝为光英保母,于是赠璋银青光禄大夫,赐宗正方钱千万。

天德四年二月,立光英为皇太子。是月,安置太祖画像于武德殿,尽召国初尝从太祖破宁江州有功者,得百七十六人,并加宣武将军,赐酒帛。其中有忽里罕者,解其衣进光英曰:“臣今年百岁矣,有子十人。愿太子寿考多男子与小臣等。”海陵使光英受其衣,海陵即以所服并佩刀赐忽里罕,答其厚意。后以“英”字与“鹰隼”字声相近,改“鹰坊”为“驯鸷坊”。国号有“英国”又有“应国”,遂改“英国”为“寿国”,“应国”为“杞国”。宋亦改“光州”为“蒋州”,“光山县”为“期思县”,“光化军”为“通化军”云。

太医院保全郎李中、保和大夫薛遵义俱以医药侍光英,李中超换宣武将军、太子左卫副率,薛遵义丁忧,起复宣武将军、太子右卫副率。光英襁褓时,养于宗正方家,其后养于永宁宫及徒单斜也家。贞元元年,诏朝官,京官五品以下奉引自通天门入,居于东宫。

正隆元年三月二十七日,光英生日,宴百官于神龙殿,赐京师大酺一日。四年八月,光英射鸦,获之。海陵大喜,命荐原庙,赐光英马一匹,黄金三斤,班赐从者有差。正隆六年,海陵行幸南京,次安肃州。光英获二兔,遣使荐于山陵。居数日,复获麞兔,从官皆称贺。赐光英名马弓矢,复遣使荐于山陵。六月,海陵至南京,群臣迎谒,海陵与徒单后、光英共载而入。

海陵尝言:“俟太子年十八,以天下付之。朕当日游宴于宫掖苑囿中以自娱乐。”光英颇警悟,海陵谓侍臣曰:“上智不学而能,中性未有不由学而成者。太子宜择硕德宿学之士,使辅导之,庶知古今,防过失。诗文小技,何必作耶。至于骑射之事,亦不可不习,恐其懦柔也。”及将亲征,后与光英挽衣号恸,海陵亦泣下曰:“吾行归矣。”

后诵《孝经》。一日,忽谓人曰:“《经》言三千之罪,莫大于不孝,何为不孝?”对者曰:“今民家子博弈饮酒,不养父母,皆不孝也。”光英默然良久,曰:“此岂足为不孝耶!”盖指言海陵弑母事。

及伐宋,光英居守,以陀满讹里也为太子少师兼河南路统军使,以卫护之。完颜元宜军变,海陵遇害,都督府移文讹里也,杀光英于汴京,死时年十二。后与海陵俱葬于大房山诸王墓次。

讹里也,咸平路窟吐忽河人,袭其父忽土猛安。除邳州刺史,三迁昌武军节度使、归德尹、南京留守、河南路统军使、太子少师。大定二年,迁元帅右都监。宋人陷陈、蔡,讹里也师久无功,已而兵败于宋,解职。俄起为京兆尹。世宗谓之曰:“卿为河南统军,门多私谒,百姓恶之。其后经略陈、蔡,不惟无功,且复致败。以汝旧劳,故复用汝。京兆地近南边,宜善理之。”大定三年,卒。

元寿,天德元年封崇王。三年,薨。

矧思阿补,正隆元年四月生。小底东胜家保养之,赐东胜钱千万,仍为起第。五月已酉,弥月,封其母唐括氏为柔妃,赐京师贫者五千人钱,人钱二百。二年,矧思阿补生日,海陵与永寿太后及皇后、太子光英幸东胜家。三年正月五日,矧思阿补薨。海陵杀太医副使谢友正、医者安宗义及其乳母,杖东胜一百,除名。明日,追封矧思阿补为宿王,葬大房山。

谏议大夫杨伯雄入直禁中,因与同直者相语,伯雄曰:“宿王之死,盖养于宫外,供护虽谨,不若父母膝下。岂国家风俗素尚如此。”或以此言告海陵。海陵大怒,谓伯雄曰:“尔臣子也,君父所为,岂得言风俗。宫禁中事,岂尔当言。朕或体中不佳,间不视朝,只是少得人几拜耳。而庶事皆奏决便殿,纵有死刑不即论决,盖使囚者得缓其死。至于除授宣敕虽复稽缓,有何利害。朕每当闲暇,颇阅教坊声乐,聊以自娱。《书》云:‘内作色荒,外作禽荒,酣酒嗜音,峻宇雕墙,有一于此,未或不亡。’此戒人君不恤国事溺于此者耳。如我虽使声乐喧动天地,宰相敢有滥与人官而吏敢有受赇者乎。外间敢有窃议者乎。尔谏官也,有可言之事,当公言之。言而不从,朕之非也。而乃私议,可乎?”伯雄对曰:“陛下至德明圣,固无窃议者。愚臣失言,罪当万死,惟陛下哀怜。”海陵曰:“本欲杀汝,今只杖汝二百。”既决杖至四十,使近臣传诏谕伯雄曰:“以尔籓邸有旧,今特释之。”

滕王广阳,母南氏,本大抃家婢,随元妃大氏入宫,海陵幸之,及有娠,即命为殿直。正隆二年九月二十六日,生广阳。十月满月,海陵分施在京贫民,凡用钱千贯。三年二月,封南氏为才人。七月,封广阳为滕王。九月,薨。

赞曰:海陵伐宋,光英居守,使陀满讹里也以宫师兼统军之任,计至悉也,岂料死其手乎。荀首有言:“不以人子,吾子其可得耶?”海陵睨人之子不翅鱼肉,而独己子之谋安,不可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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