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平三年九月,有事于明堂,大雷雨。行简与郑清之并策免。既去,而独趣召行简还京,留之,拜左丞相。援韩琦故事,乞以边防、财用分委三执政,请修中兴五朝国事。十上章请谢事。嘉熙三年,拜平章军国重事,封肃国公。每以上游重地为念,请建节度宣抚使,提兵戍夔。边事稍宁,复告老,章十八上。四年,加少师、保宁军节度使、醴泉观使,封鲁国公,淳祐元年二月,薨于家,年八十六。赠太师,谥文惠。

行简历练老成,识量弘远,居官无所不言。好荐士,多至显达,至于举钱时、吴如愚,又皆当时隐逸之贤者。所著有《周礼总说》、《孔山文集》。

范钟,字仲和,婺州兰溪人。嘉定二年,举进士。历官调武学博士,添差通判太平州,知徽州。召赴阙,迁刑部郎官,又迁尚右郎官兼崇政殿说书。进对,帝曰:“仁宗时甚多事。”钟对曰:“仁宗始虽多事,乃以忧勤致治。徽宗始虽无事,余患至于今日。”帝悦。寻迁吏部郎中兼说书,又迁秘书少监、国子司业兼国史编修、实禄检讨。拜起居郎兼祭酒,权兵部侍郎兼同修国史、实禄同修撰。迁兵部侍郎兼给事中,权兵部尚书兼侍讲,寻兼侍读。嘉熙三年,拜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四年,授参知政事。淳祐元年,乞归田里,不许。四年,知枢密院事,乞归田里。五年,特拜左丞相兼枢密使,封东阳郡公,再乞归田里,不许。六年,复请,许之。加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辞不拜,以保晚节,乃提举洞霄宫。九年正月,薨。

钟为相,直清守法,重惜名器,虽无赫赫可称,而清德雅量,与杜范、李宗勉齐名。赠少师,谥文肃。所著书有《礼记解》。

游似,字景仁,利路提点刑狱仲鸿之子。嘉定十四年进士,历官为大理司直,升大理寺丞,迁太常丞兼权兵部郎官。迁秘书丞兼权考功郎中、直秘阁、夔路转运判官,移潼川提点刑狱兼提举常平。请封谥田锡,从之。迁军器监、宗正少卿兼权枢密都承旨。

时暂兼权礼部侍郎兼侍讲、权礼部侍郎。有事于明堂,似上疏言:“欲尽事天之礼,当尽敬天之心。心存则政事必适其宜,言动必当其理,雨蛇菴循其序,夷夏必安其生。”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权礼部尚书兼侍读。言:“军赏冒滥,请给告之制,奏功者书填真命付之,候从军十年,别能立功,升至统领已上,方许从所属保明申朝廷,立名给告,则冒滥者革,功劳者劝。”

迁礼部尚书兼给事中兼修国史、实录院修撰,权工部侍郎,充四川宣抚司参赞军事兼给事中。迁吏部尚书,入侍经幄。帝问:“唐太宗贞观治效何速如是?”似对曰:“人主一念之烈,足以旋乾转坤。或谓霸图速而王道迟,不知一日归仁,期月而可,王道曷尝不速。一念有时间断,则无以挽回天下之大势。至于忧勤,既切宸念,而佐理非人,亦何以布宣九重之实。”乃摭太宗事以陈,且谓:“太宗矜心易启,渐弗克终,仅止贞观之治。陛下嗣服十有五年,艰危之势滋甚,回视太宗治效敏速、相越乃尔。意者亲儒而从谏,敬畏以检身,未若贞观之超卓乎?节用以致爱,选廉以共理,未若贞观之切至乎?愿陛下益加圣心。”

嘉熙三年正月,拜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封南充县伯。八月,拜参知政事。四年闰月,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淳祐四年,提举万寿观兼侍读,仍奉朝请,授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进爵郡公。五年,拜右丞相兼枢密使。十上章,乞归田里,帝不许。七年,特授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进爵国公。十一年,转两官致仕,薨。特赠少师。

赵葵,字南仲,京湖制置使方之子。初生时,或梦南岳神降其家。方在襄阳,命葵专督饮食共养之事。与兄范俱有志事功,方器之,聘郑清之、全子才为之师。又遣从南康李燔为有用之学。每闻警报,与诸将偕出,遇敌则深入死战,诸将惟恐失制置子,尽死救之,屡以此获捷。一日,方赏将士,恩不偿劳,军欲为变。葵时十二三,觉之,亟呼曰:“此朝廷赐也,本司别有赏赍。”军心赖一言而定,人服其机警。

嘉定十年,金将高琪、乌古论庆寿犯襄阳,围枣阳。时边烽久熄,金兵猝至,人情震惧。方帅范、葵往战,败走之。十三年,方遣葵及都统扈再兴攻金人至高头。高头,金人必守之处也,出劲兵拒战,葵率先锋奋击,再兴继进歼之。翼日,进次邓州,金人阻沘河以拒。葵麾军进击,杨义诸将继至,金兵亦大出合战,大破之,俘斩及降者几二万,获万户而下十数人,夺马八百,逐北直傅城下而还。

十四年,金人犯蕲州,葵与范攻唐、邓。方命之曰:“不克敌,毋相见也。”三月丁亥,至唐州,薄城而陈。金大将阿海引兵出战,葵帅精骑赴敌,再兴从之,大捷,斩馘万余。金人闭门不出。时金人陷蕲州者至久长,数十骑出山椒,葵帅杨大成以十四骑逐之。金骑渐益至数百,葵力战连破之,而金步骑大集。会范、再兴军合战,至夜分始解。庚寅,官军分二阵,范将左,再兴将右,葵帅突骑左右策应。金人背山亦分为二以相当,而不先动。范曰:“金人必复谋夜战以幸胜,乃预备大鼓,令军中闻叠鼓声始动,若彼未至五十步内而辄动者斩。未几,金兵稍下山,再兴遽冲之,果为敌所乘,遂逼范军。范叠鼓麾军突斗,葵继进,歼金兵数千。敌并力向再兴,葵率土豪祝文蔚等以精骑横冲之,金人僵尸相属。复相持至夜分,金人虽敛,而阵如故。范、葵急会将校,选死士数千,黎明四面奋击,唤声撼山谷。金人走,乘胜逐北,斩首数千级,副统军投戈降,拔所掠子女万余,得辎重器械山积。补葵承务郎、知枣阳军,范授安抚司内机。

方卒,十五年,起复直秘阁、通判庐州,进大理司直、淮西安抚参议官。十七年,李全往青州,淮东制置使许国檄葵议兵。葵至曰:“君侯欲图贼,而坐贼阱中,悔已无及,惟有重帐前兵,犹足制之尔。”国曰:“兵不能集,集不能精,奈何?”曰:“葵请视两路之兵,别其精锐,君侯留三万帐前,贼不敢动矣。”国曰:“不若集淮兵来阅,而君董之,既足示众,亦可选锐。”葵曰:“有兵之郡,必当冲要,守将岂可空壁以从制使命耶?必将力争于朝,分留自卫。一得朝命,必匿其强壮,遣老弱以备数。本欲选锐,适得其钝,本欲示众,适示单弱,徒启戎心。”国不听,卒败。

宝庆元年,范知扬州,乞调葵以强勇、雄边军五千屯宝应备贼。葵在庐州,数费私钱会诸将球射,与制置使曾式中不合,葵去之。言者以为擅,遂奉祠。三年,起为将作监丞。

绍定元年,出知滁州。二年,全将入浙西告籴,实欲觇畿甸也。初,全之献俘也,朝廷授以节钺,葵策其必叛,乃上书丞相史弥远曰:“此贼若止于得粟,尚不宜使轻至内地,况包藏祸心,不止告籴。若不痛抑其萌,则自此肆行无惮,所谓延盗入室,恐畿内有不可胜讳之忧。”至滁,以其地当贼冲,又与金人对境,实两淮门户,修城浚隍,经武不少暇。命秦喜守青平,赵必胜守万山,以壮形势。葵母疾,谒告省侍不得,刲股杂药以寄之。母卒,葵求解官,不许,不得已,卒哭复视事。

全造舟益急,葵复致书史弥远曰:“李全既破盐城,反称陈知县自弃城,盖欲欺朝廷以款讨罪之师,彼得一意修舟楫,造器械,窥伺城邑,或直浮海以捣腹心,此其奸谋,明若观火。葵自闻盐城失守,日夕延颈以俟制帅之设施,今乃闻遣王节入盐城祈哀于逆。葵又闻遣二吏入山阳,请命于贼妇。堂堂制阃,如此举措,岂不堕贼计,贻笑天下、贻笑外夷乎?又闻张国明前此出山阳,已知贼将举盐城之兵,今若听国明言,更从阔略,则自此人心解体,万事涣散,社稷之忧有不可胜讳者。葵非欲张皇生事启衅,李全决非忠臣,非孝子。丞相苟听葵之言,翻然改图,发兵讨叛,则岂独可以强国势安社稷,葵父子世受国恩,亦庶几万一之报。使丞相不听葵言,不发兵讨贼,则岂特不可以强国势安社稷,而葵亦不知死所,不复可报君相之恩矣。一安一危,一治一乱,系朝廷之讨叛与不讨尔。淮东安则江南安,江南安则社稷安,社稷安则丞相安,丞相安则凡为国之臣子、为丞相之门人弟子莫不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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