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初,代还,真秘阁。杜镐、刁衎荐其该博,命直史馆兼崇文院检讨。又代潘慎修起居注,赐绯鱼。献《大宝箴》曰:二仪之内,最灵者人。生民之中,至大者君。民既可畏,天亦无亲。

所辅者德,所归者仁。恭己御下,辉光益新。载籍斯在,谋猷备陈。¤内绥万姓,外抚百蛮。治乱所始,言动之间。观之则易,处之甚难。

由是先哲,喻彼投艰。苟能虑未,乃可防闲。审求逆耳,无恶犯颜。¤既庶而富,教化乃施。慈俭之政,富庶之基。鳏寡孤独,人之所悲。

发号施令,宜先及之。黄发鲐背,心实多知。左右侍从,何尚于兹。¤瞻言百辟,咸代天工。傥无虚授,可建大中。克彰慎柬,惟藉至公。

知人则哲,听德则聪。才固难备,道亦少同。葑菲罔舍,杞梓乃充。¤不扶自直,惟蓬在麻。非拣莫见,惟金在沙。参备顾问,必辨忠邪。

献替以正,裨益无涯。自匿草泽,亦有国华。访此髦士,可拒朋家。¤三章之立,庶民作程。钦哉恤哉,可以措刑。七代之建,奸孽是平。

本仁本义,可以弭兵。是为齐礼,亦曰好生。有教无类,自诚而明。¤宗庙社稷,飨之以恭。宫室苑囿,诫之在丰。春鬼秋狝,不废三农。

击石拊石,用格神宗。使人以悦,乃克成功。治国以政,罔或不从。¤济济多士,用之有光。硁硁小器,谋之弗臧。忠言致益,岂让膏粱。

六艺为乐,宁后笙簧。任贤勿贰,尧所以昌。改过不吝,汤所以王。¤六合至广,万汇尤多。风俗靡一,嗜欲相摩。如驭朽索,若防决河。

左契斯执,六辔遂和。导之以德,民免婴罗。不懈于位,俗乃偃戈。¤先王之训,罔不咸然。吾君之治,亦取斯焉。小心翼翼,终日乾乾。

三灵降鉴,百禄无愆。由兹率土,永戴先天。巍巍洪业,亿万斯年。¤顷之,预修《册府元龟》。三年,迁右正言,充龙图阁待制,赐金紫。先是,诏谏官御史举职言事,唯彭年与侍御史贾翱数有章奏,建白弹射,真宗令中书置籍记之。加刑部员外郎。与晁迥同知贡举,请令有司详定考试条式。真宗因命彭年与戚纶参定,多革旧制,专务防闲。其所取者,不复拣择文行,止较一日之艺,虽杜绝请托,然置甲等者,或非宿名之士。

大中祥符中,议建封禅,彭年预详定仪注,上言辨正包茅之用。礼成,进秩工部郎中,加集贤殿修撰。三年,改兵部郎中、龙图阁直学士。迁右谏议大夫兼秘书监,诏就赐食厅编次《太宗御集》,赐勋上柱国。

尝因奏对,真宗谓之曰:“儒术汙隆,其应实大,国家崇替,何莫由斯。故秦衰则经籍道息,汉盛则学校兴行。其后命历迭改,而风教一揆。有唐文物最盛,朱梁而下,王风寝微。太祖、太宗丕变弊俗,崇尚斯文。朕获绍先业,谨导圣训,礼乐交举,儒术化成,实二后垂裕之所致也。又君之难,由乎听受;臣之不易,在乎忠直。其君以宽大接下,臣以诚明奉上,君臣之心皆归于正。直道而行,至公相遇,此天下之达理,先王之成宪,犹指诸掌,孰谓难哉!”彭年曰:“陛下圣言精诣,足使天下知训,伏愿躬演睿思,著之篇翰。”真宗为制《崇儒术》、《为君难为臣不易》二论示之。彭年复请示辅臣,刻石国子监焉。

六年,召入翰林,充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同修国史。彭年尝谒王旦,旦辞不见。翌日,见向敏中。敏中以彭年所上文字示旦,旦瞑目不览,曰:“是不过兴建符瑞,图进取耳。”真宗奉祀亳州太清宫,丁谓为经度制置使,以彭年副之。又与谓同知礼仪院,礼成,加给事中。时谓恳让进秩,彭年亦辞之,不许,又为天书同刻玉副使。国史成,迁工部侍郎。九年,拜刑部侍郎、参知政事,判礼仪院,充会灵观使。

天禧大礼,为天书仪卫副使。又为参详仪制奉宝册使。正月九日,侍真宗朝天书,将诣太庙,退就中书阁中如厕,眩仆,肩舆还家。遣中使挟医诊疗,旦夕存问。进兵部侍郎,表求罢奉,不许。二月,卒,年五十七。真宗亲临,涕泗久之。又睹所居陋弊,叹息数四。废朝,赠右仆射,谥曰文僖,录子佺期大理寺丞,孙彦先太常寺奉礼郎。真宗前后赐彭年御制歌诗凡六篇。彭年妻入谒,出彭年像示之,锡赍甚厚。

彭年性敏给,博闻强记,慕唐四子为文,体制繁靡。贵至通显,奉养无异贫约。所得奉赐,惟市书籍。大中祥符间,附王钦若、丁谓,朝廷典礼,无不参预。其仪制沿革、刑名之学,皆所详练,若前世所未有,必推引依据以成就之。故时政大小,日有谘访,应答该辩,一无凝滞,皆与真宗意谐。

及升内阁,李宗谔、杨亿皆在后。宗谔卒,亿病退,而彭年专任矣。事务既丛,形神皆耗,遂举止失措,颠倒冠服,家人有不记其名者。奉诏同编《景德朝陵地里》、《封禅》、《汾阴》三记,《阁门》、《客省》、《御史台仪制》,又受诏编御集及宸章,集历代妇人文集。所著《文集》百卷,《唐纪》四十卷。

论曰:杨砺遭遇龙飞,致位崇显,自以梦协其兆,而忠言善政,一无可述。惟弃官侍母,不以科名自伐,盖有取焉。宋湜懿文多识,名动人主,至与李沆同命。虽去沆远甚,然乐善好施,士类归之,亦可尚也。王嗣宗治家能睦,为政可称,所至立彻淫祀,亦人之所难。至于刚复少文,谋害王旦、王曾,与寇准相忤,其余不足观也矣。李昌龄累更剧任,遂阶大用,党邪徇货,遂贻终身之玷,良可丑也。赵安仁言事,切中时弊,及答契丹书,不失祖宗规式,又能以凶器之言折敌,不使矜战,可谓才辨之臣矣。其孙君锡于元祐反正,论格蔡确、章惇复官之命,庶几无忝所生。陈彭年以辞藻被遇,上表献箴,详练仪制,若可嘉尚。乃附王钦若、丁谓,溺志爵禄,甘为小人之归,岂不重可叹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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