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四年,始制:“元日明堂受悲,停读时令。”中宗即位,神龙元年九月,亲享明堂,合祭天地,以高宗配。礼毕,曲赦京师。明年驾入京,于季秋大享,复就圆丘行事,迄于睿宗之世。

开元二年八月,太子宾客薛谦光献《九鼎铭》。其《蔡州鼎铭》,天后御撰,曰:“羲、农首出,轩、昊膺期。唐、虞继踵,汤、禹乘时。天地光宅,域中雍熙。上天降鉴,方建隆基。”紫微令姚崇奏曰:“圣人启运,休兆必彰。请宣付史馆。”从之。五年正月,幸东都,将行大享之礼。太常少卿王仁忠、博士冯宗陈贞节等议,以武氏所造明堂,有乖典制,奏议曰:

明堂之建,其所从来远矣!自天垂象,圣人则之。蒿柱茅檐之规,上圆下方之制,考之大数,不逾三七之间,定之方中,必居丙巳之地者,岂非得房心布政之所,当太微上帝之宫乎?故仰叶俯从,正名定位,人神不杂,各司其序,则嘉应响至,保合太和。

昔汉氏承秦,经籍道息,旁求湮坠,详究难明。孝武初,议立明堂于长安城南,遭窦太后不好儒术,事乃中废。孝成之代,又欲立于城南,议其制度,莫之能决。至孝平元始四年,始创造于南郊,以申严配。光武中元元年,立于国城之南。自魏、晋迄于梁朝,虽规制或殊,而所居之地,常取丙巳者,斯盖百王不易之道也。

高宗天皇大帝纂承平之运,崇朴素之风,四夷来宾,九有咸乂。永徽三年,诏礼官学士议明堂制度,群儒纷竞,各执异端,久之不决,因而遂止者,何也?非谓财不足、力不堪也。将以周、孔既遥,礼经且紊,事不师古,或爽天心,难用作程,神不孚祐者也。则天太后总禁闱之政,藉轩台之威,属皇室中圮之期,蹑和熹从权之制。以为乾元大殿,承庆小寝,当正阳亭午之地,实先圣听断之宫。表顺端闱,储精营室,爰从朝享,未始临御。乃起工徒,挽令摧覆。既毁之后,雷声隐然,众庶闻之,或以为神灵感动之象也。于是增土木之丽,因府库之饶,南街北阙,建天枢大仪之制;乾元遗趾,兴重阁层楼之业。烟焰蔽日,梁柱排云,人斯告劳,天实贻诫。煨烬甫尔,遽加修复。况乎地殊丙巳,未答灵心,迹匪膺期,乃申严配。事昧彝典,神不昭格。此其不可者一也。又明堂之制,木不镂,土不文。今体式乖宜,违经紊礼,雕镌所及,穷侈极丽。此其不可者二也。高明爽垲,事资虔敬,密迩宫掖,何以祈天?人神杂扰,不可放物。此其不可者三也。况两京上都,万方取则,而天子阙当阳之位,听政居便殿之中,职司其忧,岂容沉默。当须审考历之计,择烦省之宜,不便者量事改修,可因者随宜适用,削彼明堂之号,克复乾元之名,则当宁无偏,人识其旧矣。

诏令所司详议奏闻。

刑部尚书王志愔等奏议,咸以此堂所置,实乖典制,多请改削,依旧造乾元殿。乃下诏曰:“古之操插皇纲、执大象者,何尝不上稽天道,下顺人极,或变通以随时,爰损益以成务。且衢室创制,度堂以筵,用之以礼神,是光孝享,用之以布政,盖称视朔,先王所以厚人伦、感天地者也。少阳有位,上帝斯歆,此则神贵于不黩,礼殷于至敬。今之明堂,俯邻宫掖,此之严祀,有异肃恭,苟非宪章,将何轨物?由是礼官博士、公卿大夫,广参群议,钦若前古,宜存露寝之式,用罢辟雍之号。可改为乾元殿,每临御宜依正殿礼。”自是驾在东都,常以元日冬至于乾元殿受朝贺。季秋大享祀,依旧于圆丘行事。十年,复题乾元殿为明堂,而不行享祀之礼。二十五年,驾在西京,诏将作大匠康纻素往东都毁之。纻素以毁拆劳人,乃奏请且拆上层,卑于旧制九十五尺。又去柱心木,平座上置八角楼,楼上有八龙,腾身捧火珠。又小于旧制,周围五尺,覆以真瓦,取其永逸。依旧为乾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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