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尚书右仆射沈君理卒,朝廷议以毛喜代之。申虑喜预政,乃短喜于后主曰:“喜臣之妻兄,高帝时称陛下有酒德,请逐去宫臣,陛下甯忘之邪!”喜由是废锢。又与施文庆、李脱儿比周,谮杀傅縡,夺任忠部曲以配蔡征、孔范,是以文武解体,至于覆灭。申尝昼寝于尚书下省,有乌啄其口,流血及地,时论以为谮贤之效也。
后加散骑常侍,右卫、舍人如故。至德四年卒,后主嗟悼久之。赠侍中、护军将军,进爵为侯,谥曰忠。及葬,后主自为制志铭。子琇嗣,官至太子舍人。
施文庆,不知何许人也。家本吏门,至文庆好学,颇涉书史。陈后主之在东宫,文庆事焉。及即位,擢为中书舍人。仍属叔陵作乱,隋师临境,军国事务,多起仓卒,文庆聪敏强记,明闲吏职,心算口占,应时条理,由是大被亲幸。又自太建以来,吏道疏简,百司弛纵,文庆尽其力用,无所纵舍,分官联事,莫不振惧。又引沈客卿、阳惠朗、徐哲、暨慧景等,云有吏能,后主信之。然并不达大体,督责苛碎,聚敛无厌,王公大人,咸共疾之。后主益以文庆为能,尤更亲重,内外众事,无不任委。累迁太子左卫率,舍人如故。
祯明三年,湘州刺史晋熙王叔文在职既久,大得人和,后主以其据有上流,阴忌之。自度素与群臣少恩,恐不为用,无所任者,乃擢文庆为都督、湘州刺史,配以精兵,欲令西上,仍征叔文还朝。文庆深喜其事,然惧居外,后执事者持己短长,因进其党沈客卿以自代。未发间,二人共掌机密。
时隋军大举,分道而进,尚书仆射袁宪、骠骑将军萧摩诃及文武群臣共议,请于京口、采石各置兵五千,并出金翅二百,缘江上下,以为防备。文庆恐无兵从己,废其述职,而客卿又利文庆之任己得专权,俱言于朝曰:“必有论议,不假面陈,但作文啓,即为通奏。”宪等以为然。二人齎啓入白后主曰:“此是常事,边城将帅,足以当之。若出人船,必恐惊扰。”
及隋军临江,间谍骤至,宪等殷懃奏请,至于再三。文庆等曰:“元会将逼,南郊之日,太子多从,今若出兵,事便废阙。”后主曰:“今且出兵,若北边无事,因以水军从郊,何为不可。”又对曰:“如此,则声闻邻境,便谓国弱。”后又以货动江总,总内为之游说,后主重违其意,而迫群官之请,乃令付外详议,又抑宪等,由是未决,而隋师济江。
后主性怯懦,不达军事,昼夜啼泣,台内处分,一以委之。文庆既知诸将疾己,恐其有功,乃奏曰:“此等怏怏,素不服官,迫此事机,那可专信。”凡有所啓请,经略之计,并皆不行。寻敕文庆领兵顿于乐游苑。陈亡,隋晋王广以文庆受委不忠,曲为谄佞,以蔽耳目,比党数人,并于石阙前斩之,以谢百姓。
沈客卿,吴兴武康人也。美风采,善谈论,博涉群书,与施文庆少相亲昵。仕陈,累迁至尚书仪曹郎。聪明有口辩,颇知故事。每朝廷体式,吉凶仪注,凡所疑议,客卿斟酌裁断,理虽有不经,而众莫能屈,事多施行。
至德初,以为中书舍人,兼步兵校尉,掌金帛局。以旧制军人士人,二品清官,并无关市之税。后主盛修宫室,穷极耳目,府库空虚,有所兴造,恒苦不给。客卿每立异端,唯以刻削百姓为事,奏请不问士庶,并责关市之估,而又增重其旧。于是以阳惠朗为太市令,暨慧景为尚书金、仓都令史。二人家本小吏,考校簿领,豪厘不差,纠谪严急,百姓嗟怨。而客卿居舍人,总以督之,每岁所入,过于常格数十倍,后主大悦。寻加客卿散骑常侍、左卫将军,舍人如故。惠朗、慧景奉朝请。祯明三年,客卿遂与文庆俱掌机密。隋师至,文庆出顿乐游苑,内外事客卿总焉。台城失守,隋晋王以客卿重赋厚敛,以悦于上,与文庆、暨慧景、阳惠朗等,俱斩于石阙前。徐哲,不知何许人,施文庆引为制局监,掌刑法,亦与客卿同诛。
孔范字法言,会稽山阴人也。曾祖景